“官場之上,往來寒暄是難免的,比我大醉的人很多,我沒喝多少,酒氣也是被他們燻的。”“怎麼燻能燻成這樣。”明月偏身說道,“進來吧,我去給你煮個解酒湯。”蘇雲開提步要進去,左腳已出,卻又硬生生收回,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轉而笑道,“不用了,我來這是想問問你最近玩得好不好。”“好極了,小猴到處帶我玩,還帶我去騎馬了,那馬場真大,一眼望不到頭。還有桃山,只是桃子沒熟,他說等熟了就帶我去摘桃子。還有還有……”明月一口氣說了許多,蘇雲開才放心下來,看來她果然玩得很好。只是一口一個小猴小猴,他心裡還有點揪得慌,陪她做這些事的人,本應是他的,而不是拜託秦放。“你玩得高興就好,等得空了,我陪你去。”“嗯。”蘇雲開又道,“明日我有空,你呢?”“有啊,我現在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吃喝玩樂。”蘇雲開笑道,“那明日傍晚我來接你吧,說好了要一起去看花燈放孔明燈的,雖然當初約的是大名府,但開封的七夕也很不錯。”明月沒想到他還記得,而且還特地過來說這件事,他是怕她忘了,還是為顯鄭重?可不管是什麼,她都覺得蘇雲開十分尊重自己的意願,這幾日的掛念在此刻翻江倒海,真想多留他一會。此時巷子裡有人出來倒水,水聲嘩啦一響,蘇雲開便道,“那我先走了。”明月心中不捨,還是點了頭,他顧及自己的名聲,她更應自愛,“你回去小心些,太晚了。”蘇雲開笑笑,明日相邀的意思傳達,見她答應,像是一樁心事了結,從巷子出來,都覺腳步輕快許多。步行回家,蘇老爺和蘇夫人還沒有就寢,聽見他回來,蘇夫人便命下人將廚房裡燉的湯送去。等下人回來,問他少爺喝得可好,下人答道,“少爺說不喝了,等會洗漱後就睡,怕喝了睡不著。”蘇夫人說道,“奇怪了,少爺不是向來不早睡的麼,總要忙到大半夜,恨不得將一年的公務全都做完了。”蘇老爺和妻子感情頗好,抬頭時瞧見窗外的隱約月色,想起一事來,“明日七夕啊,難道是約了人。”蘇夫人笑道,“不可能。”蘇老爺笑道,“怎麼不可能?我每年都同你過七夕,你兒子怎麼就不能陪個姑娘過了?按年紀來算,也該到了。”“可開兒他哪裡有空去認識姑娘,每日就知道埋頭在衙門裡。”蘇老爺想了想也是,兒子十分聽話,不愛跑去花天酒地,也不愛去赴宴,不是陪上峰喝酒,就是守著衙門,怎麼可能認識姑娘家。他一會才道,“可是你還記不記得他在大名府的時候身邊那個女仵作?近水樓臺的話,那姑娘最有可能了。”“她也來了開封?”“許是吧,那開兒推舉去府衙的白捕頭不就是和那姑娘一起的麼,他來了,那姑娘或許也來了。”蘇夫人面色略為沉重,緩緩坐下身,試探問道,“女仵作……那姑娘老家是哪裡,多大了?”蘇老爺苦笑,“我哪裡知道,你要是好奇,現在就喊了兒子來問。說不定是我們多想了,其實兩人並沒瓜葛,那姑娘也沒來京城。”“不是。”蘇夫人打斷他的話,“我是在想,那姑娘有沒可能是來自青禾縣。”蘇老爺一頓,“不能吧……”“怎麼不能呀,有誰會收姑娘當仵作的,除非是家裡就是做這個的。”蘇夫人心裡有些翻滾,“不行,我得讓人去打聽打聽她的身世。”蘇老爺見她堅定,也沒反駁,唸了一聲好,吩咐管家去查個清楚,末了他又道,“如果是你多想了,但兩人又的確是走得近,你當孃的,好好管管吧。”蘇夫人擰眉瞧他,“仵作……你我的命就是仵作救回來的,老爺是忘了?”蘇老爺心頭咯噔,一時無話反駁。&&&&&七夕當天,秦放一早就跑去府衙等白水。衙門裡進出的人多了,總有幾個認識他的,府衙裡的人一說,白水立刻聽見,知道他鐵定是來找自己的,尋了個機會出去。被日頭焦灼了半天的秦放幾乎要被曬暈了,這會見她出來,還是立刻跑了過去,卻被她盯了一眼。他放慢腳步,遠遠跟在她後面。拐了許多路才見她進了一個巷子裡。“水水。”白水轉身,瞪了瞪他,“別在外面喊我名字,你跑這來做什麼?”秦放沒答話,摸了摸滾燙的頭頂,“我頭上有沒有冒白煙?都快著火了。”白水推開他湊近的腦袋,擰眉,“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我還要回去辦差。”秦放放下手,認真道,“今天是七夕,我在京師最大的花船上找了兩個最好的位置,一起去看河燈吧。”“……兩個‘男’的怎麼一起去?”秦放這才想起來,“是我疏忽了,那不去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坐。”白水想了片刻,“如果衙門沒什麼事,我就早點走,到時候去西南邊那小溪流見吧,那兒河小,估計沒人。”得了她這話秦放就心滿意足了,“那我等你。”“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別讓人看見。”秦放只覺到了這裡他們反而更束手束腳了,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