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她有可能是被悶死的,如今看來果然有這個可能,只怕這些東西,就是兇手留下的。”白水說道,“可是誰的手會沾滿油?”他恍然,“屠夫?”明月搖搖頭,“要掩住一個人的口鼻,也得壓制住她的身體。可現在她身上其它地方並沒有看見油脂,唯有臉上有。如果真是屠夫,柳佩珍身上的衣服就不該這麼幹淨。而且要捂死一個人,必須用非常大的力氣,如果是用手掌來捂,那她的臉上也會留下痕跡,但現在看來,只怕是兇手用什麼東西將她捂死的。”蘇雲開說道,“但裝油的器皿是硬物,要拿來捂死一人必定不可能。唯有軟物,但什麼軟物上會有油?”三人都沒有想明白,唯有先記下。明月見她口鼻有水漬,才剛低頭,就聞到了異味,“有酒氣。”白水皺眉,細翻初檢唱報的格目,竟沒有看見這一記錄,“唱報沒有提這些。”明月頓了頓,接過仵作初檢時的唱報格目來瞧。仵作驗屍,必須唱報。即驗屍時,將死者特徵從頭到尾高聲念一遍,完好的部位、損害的部位一一細唱,讓旁人記錄,再呈上公堂做旁證。也是為了防止日後屍體腐爛,不見了剛死時的細節。她迅速看完一遍,眉頭擰得更深,繼續細查。“口鼻都有酒,可能是捂死她的東西上不但有油還有酒水,以至於柳氏在掙扎呼吸時吸入了一些。”明月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衣服上,柳佩珍的衣服很講究,是以上好的雲絲綢緞所做,袖口更是繡了金邊,但現在那些金線卻有些斷開了,明月瞧看袖子邊緣,料子嶄新,那就是說金線不是因為穿著得久了才斷的,而是外力因素所致。她拿起她的手看,手指修長,不帶半點繭子,平日也是養尊處優,但現在她的指甲卻斷了三個。而其它指甲裡,還殘留了些許皮血,可見對方也受了些傷。“白哥哥,去煮些甘草水來。”白水二話不說就往外衝去,速度極快,在秦大人面前颳起一陣陰風,他抖了一下差點大叫晦氣。蘇雲開問道,“煮甘草水做什麼?”明月頭未抬,還在細瞧,“有一種叫做茜草的東西,又叫血見愁,根可入藥,涼血止血,還能去淤血腫脹。把它泡在醋裡,然後塗抹在傷處會變成一片紅色,傷痕也就看不太出來了。不過往抹過茜草的地方再抹甘草汁,就能化解,傷痕也會重新出現。”蘇雲開低眉一想,低聲,“你是說,那初檢的仵作在掩飾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