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吃串串。”宋照水抽了抽鼻尖,露出幾分為難的樣子。謝南庭立馬改口:“好啊,吃串串。”他眼裡的笑意加深了些:“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帶你去。”他對吃是頗有研究了,這城裡哪裡有好吃的,哪家的更經典,問他是就不會出錯。“遠嗎?”“不遠,開車半個小時。”一共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路上花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用來吃東西時肯定夠了。路上有點堵,車子七拐八拐最後拐進了一條逼仄的衚衕,兩邊陳舊的房子將整條衚衕遮擋的密不透風。住戶把衣服掛在了陽臺外面的防盜窗上,已經不滴水了,就是那樣掛著等著陰乾。車子開到不能開的地方,謝南庭遞給她一個口罩。兩人下了車,迎來而來的就是一陣涼風。這地方常年不見天日,頗有點陰風陣陣的感覺。“s市最後一個城中村了。”謝南庭虛虛地扶著她的肩膀,免得她被路人撞到。這裡很陰,但並不過分安靜。幾個小孩子拿著風車在衚衕裡追逐打鬧,嘻嘻哈哈地笑著,高處的陽臺上有母親在喊孩子回家吃飯。衚衕外面就是鱗次櫛比的高樓,車水馬龍的都市。衚衕裡面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這幾年,這些樓越蓋越高,”謝南庭道,“住戶也越來越多,想要拆遷這裡,估計得費不少功夫。”往衚衕內裡走了一段路,再一拐,就重見天日了。謝南庭推開右手邊的玻璃門,朝前臺桌後的年輕人打了聲招呼:“小江。”“謝哥來啦!”年輕個子小小,人倒是精神,熱情地招呼著,“快,樓上那個小隔間還空著呢。我爺爺最近還在唸叨您這麼久沒來,是不是太忙了!”他目光落到宋照水身上,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便說:“兩位請上樓,我去叫我爺爺!”看起來,謝南庭和這家人的關係很不錯。兩人才坐下沒多久,就有一六十來歲的精瘦老頭前來打招呼。他手上戴著一副白袖套,還抓著一把芹菜,笑呵呵地說:“小謝來了哇,你坐你坐,剛好洗完了芹菜,給你扎幾串芹菜牛肉。”謝南庭朝他伸手,老頭擺擺手說:“手髒手髒,你們坐。”他看到宋照水時,臉上的笑意加深:“頭一回見你帶人來,物件啊?”謝南庭點點頭,簡短地介紹了一下。他既然敢在人面前公佈兩人關係,想來是沒什麼可以讓她擔心的了,宋照水便道:“江爺爺叫我小宋就好了。”等人離開,隔間就剩他倆,謝南庭便講起自己是怎麼知道這家店的。他那時候還未投身演藝圈,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無意間聽人提起某個城中村有一處好吃的串串,經常是客人坐不下了排隊排到衚衕裡去。這家老闆是川渝人家,來這裡許多年了。謝南庭來這裡幾回,就被江老頭記住了。他人生的好看,每回來又打扮地跟一小少爺似的,跟這裡格格不入。江老頭還記得這孩子頭幾次來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角落裡被辣紅了眼睛,還堅持不懈地吃。後來來的多了,竟也習慣了吃辣。等他出演了電影,江老頭一看電視,這才詫異地說,這不就是總來咱家吃串串的小少爺麼?他當時以為謝南庭不會再來了。畢竟是明星了,出個門多不方便。沒想到人還是照常來了,就是總要戴著帽子和口罩。江老頭便把二樓闢出了個隔間,給他方便。別的食客還要去冰櫃旁挑食材,江老頭直接把謝南庭喜歡吃的東西送上來。“這還是頭一回見你帶人過來,”江老頭一笑,眼睛就眯成縫,“想吃什麼,我給你們拿去。”他拿上的東西已經很多了,宋照水覺得兩個人都不一定能吃完,連忙道:“謝謝江爺爺,這都太多了。”因為不知道宋照水的口味,小江給兩人弄了個鴛鴦鍋。加熱一會兒,紅油沸起來,鍋底的香味飄散在嫋嫋白霧中。宋照水早知道謝南庭口味不輕,沒想到重到這個程度。他吃泡椒牛肉的時候,連牛肉中間的泡椒也會吃掉。吃到一半,謝南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你今天看完了那幾個人資料,有什麼發現嗎?”宋照水把手裡的竹籤放下,往碟子裡舀了一勺小米椒:“景深的背景,似乎有些奇怪。”她心裡大概有些數了,雖然不太清楚景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離他遠一點總歸就對了。“你看出來了。”謝南庭有點意外,景深的背景在圈子裡幾乎就是不可說,外人查根本查不出來多少。“他有工作室,”宋照水覺得自己的嘴唇被拉疼了,抿了口冰水,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了一點口紅印,她拇指往上一抬,把口紅印記擦掉,“工作室和經紀人好像都很一般,之前也都沒什麼工作經驗。除非是景深自己沒什麼上進心,否則他不敢這樣押寶吧。”謝南庭本來是想談正事,結果目光一轉,便看到了那兩瓣紅豔豔的唇,心思就又飄了。宋照水還沒發現,拿著漏勺在舀雞蛋豆腐:“我說的沒錯吧?”“沒錯。”謝南庭皺了皺眉,又冷靜了一下,“你記得離他遠一點。”“幹嘛?”宋照水調侃道,“吃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