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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南庭對她好,不過是糾結於那未報的救命之恩。她沒有提出要求,他便用自己的方式來報答。可是如果有一天,等謝南庭覺得自己報恩報的足夠了,他會怎麼做?他會不會收走所有的好,掉頭就走,對她避之不及,就像他對原身做的那樣?她如果任由謝南庭走得太近,到那時候,她還能抽身而出嗎?歸根結底,她對於謝南庭沒有什麼恩情。不能抱著恩人的態度,享受不該屬於她的好。宋照水斂著眉眼,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最後終於消失不見。她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了半天,又都刪去了。她決定明天當面再跟他說,鄭重一點。/結果 車行至一半,開始變天了。天空陰沉沉,黑雲壓下來。風還未起,空氣漸漸停滯。宋照水開始是裝睡,眼睛閉了一會兒,睡意襲來,昏昏沉沉地竟睡著了。她睡得並不踏實,潛意識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幾次三番想要睜開眼,眼皮卻彷彿重若千鈞。路況不好,開了一段之後,汽車行駛地就沒那麼平穩了。謝南庭被顛了幾下,他扭頭去看身邊的人。宋照水即使睡著了,也固執地把頭偏向車窗那一邊。所以車子一抖,她就會撞到玻璃。眼皮隨之一顫,彷彿隨時都要醒過來。謝南庭看了一會兒,試探性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膽子大了不少,騰出右手從她肩後繞過去,墊在她頭和車窗之間。宋照水即使在睡夢中,也能感受到那一處小小的溫暖,用額頭蹭了蹭。謝南庭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嘴角無意識地輕輕勾起。他湊近去看,見宋照水似乎睡得更熟,眼皮終於不再一顫一顫,心底湧起一陣陣滿足感。大雨一直憋著沒下,到了外景場地,大家忙著佈置,擺弄機器。宋照水一無所覺地睡著,直到有場務過來敲車窗,她這才被驚醒。醒來時覺得左肩膀沉沉的,扭頭一看,看見一個腦袋壓在自己肩膀上。謝南庭睡覺的姿勢極其彆扭,腦袋枕在她左肩,右手卻搭在她右肩。這姿勢太親密,她整個人都被謝南庭圈在懷裡。她一低頭,就能看見謝南庭挺直的鼻樑和兩排細長的眼睫。這要是換了旁人,宋照水肯定要在第一時間把人推開,搞不好還要罵人耍流氓。這人是怎麼擺出這種姿勢的?見他沒醒,宋照水小心地動了動,從他懷裡鑽出來,這才發現謝南庭的右手手背一直抵著車窗。她幫人收回手,一眼便看到那隻手的手背紅了一片。難怪她後半截睡得那麼安穩,原來是被人悄悄照顧著。宋照水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謝南庭的手臂:“醒醒。”她總覺得謝南庭莫名的憨厚,與他精緻的長相一點都不相符。搖了一下還沒醒,又搖了一下。謝南庭終於睜開眼,暈暈乎乎地看見宋照水,還沒說話,就先露出個乖巧的笑。好像給他一條尾巴,他就能立刻搖起來。宋照水忍住了想要摸他腦袋的衝動,指了指車窗外:“場務來叫人了。”她說完這話,自己準備先行下去。謝南庭卻攔住她:“你不先吃一點東西嗎?”“等會兒吧,”宋照水沒忍心說拒絕的話,“導演盼這天氣盼了很久,別耽誤拍戲。”場地佈置地差不多了,天空愈發陰沉。剛剛停滯的空氣開始流動,起風了。李樹的大嗓門在催促著,生怕大雨到了,演員還沒準備好。今天的戲份是徐星辰的身份被孫谷發現,他連夜逃離。孫谷派周疏朗來抓他,卻被趙清月偷聽到了訊息。她於是想辦法混進了隊伍天空裡傳來一聲悶雷,憋了半天的大雨嘩啦啦就落了下來。周疏朗的副將為他撐著傘,雨點敲在傘上,噼裡啪啦。副將再給他彙報搜查情況,周疏朗聽到一半,眼神卻慢慢聚焦到前方的一個瘦小身影上。同一的藍灰色制服本就有些不合身,臨時之後,缺點暴露地更加明顯。那樣瘦削的肩膀,細小的腰肢,怎麼可能是男人?充其量也只能是個不滿年歲的少年。可是今日氣候惡劣,搜查的地形複雜,可能會有危險,周疏朗早就吩咐過了,搜查隊伍需得是年輕力壯之人。不滿年歲的少年如何混的進來?而且,那個背影怎麼看怎麼眼熟。“將軍?”副將問了個問題,遲遲沒有得到回覆。周疏朗閉了閉眼,斂去眼裡複雜的情緒,從副將手裡抽過傘:“你去東邊看看。”支走了副將,周疏朗舉著傘朝那個瘦小的身影靠近。趙清月一手按著帽子,低頭往前走。這頂帽子對她來說有些大了,她怕被風吹走,露出裡面的長髮,那就麻煩了。正想著徐星辰可能會躲在哪裡,頭上的雨卻停了。趙清月抬頭一看,看見了黑色的傘。撐傘的人帶著白手套,淡色的唇抿成直線,眼睛略過她,看著她身後的樹。趙清月第一反應是低下頭,免得被周疏朗認出來。在別人面前她還能裝一裝,這個人畢竟是朝夕相處的,沒那麼好騙。可是下一瞬,她便反應過來了。周疏朗怎麼可能為一個陌生士兵撐傘?他顯然是認出自己了。趙清月低聲喚了一句“大人”,滿腦子都在糾結要怎麼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