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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真是個趣人,貧道給你這十五文錢又何妨,就當交個朋友。”說著就從袖袋裡數出十五文錢。那獨行客聽到銅錢之聲,便伸出了手,道士抓著十五文錢放進她手中。鬆手的檔口,卻忽的握著拳頭向前一搗,擊向那獨行客腹間。獨行客彎唇一笑,伸出的手打了個彎,將這一拳攔住,撥了開去。道士拳風一變,身形一側,拳頭再度打來。獨行客聽聲辯位,伸手一抓,竟是準確握住了道士的手腕。接著就成了暗中較勁的功夫,獨行客捏緊道士手腕,逼迫他張開拳頭,道士則捏緊拳頭,不讓分毫。二人鬥了幾個呼吸,不分勝負,就在這難解難分之際,第一架馬車車內鈴鐺又是一響,道士一聽,便笑著張開拳頭,掌中銅錢盡數落下。獨行客聞聲,立刻鬆開道士手腕,矮下身子,閃電般伸手一撈,十五文一分不少全部被她兜手抓住。兩人這幾個來回的鬥法,在外人看來不過好似在互相謙虛客套,絲毫沒當回事。“郎君好功夫。”那道士讚道。“不及道長。”獨行客謙虛。“貧道號玄微,以後郎君若有事,至各地長鳳堂商號,報貧道道號即可。”“領道長心意,只是某雖是一介江湖浪客,卻已有主,怕是要辜負道長好意了。”一番鬧劇,卻讓這獨行客入了玄微子的法眼,竟是起了愛才之心。這等人才,若是能招入麾下,必能讓他們如虎添翼。獨行客卻聽出他話中意思,道自己已經有了侍奉的主人,不可再易主。玄微子也不逼迫,摘下腰間拂塵,於獨行客頭上一拂,唱一句“福生無量天尊,不可思議功德”,便拜別這位獨行客,回身上馬。他低聲對那第一架馬車內的人說了點什麼,不久,又聽那馬車內響起鈴聲,道士高聲道:“出發!”前方龍鳳兄妹聞言一夾馬腹,當即啟程。而那獨行客,自利落跨上馬,揚塵而去。車馬隊伍剛從春明門沿著朱雀東街行了一小段路,就見距離興慶宮宮牆不遠處的道路拐角處,立著三個人,正是沈綏、伊顰和忽陀。沈綏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缺胯袍,未戴幞頭,只武纓小冠束髻,雙耳側各垂下一綹朱紘,負手立在道旁,舉目遠眺。那模樣如玉器雕成,清雋高美,引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顰娘依舊的帷帽遮面,衣裝樸素,忽陀在後牽著三匹馬。龍鳳兄妹急忙一扯韁繩,領著隊伍向她三人而去。距離還有幾丈遠,馬車隊伍就停了,兄妹倆,包括後方的玄微子、滄桑壯漢,還有兩名男裝女郎,全部下得馬來,上前向沈綏見禮。龍鳳兄妹中的兄長張口就道:“參見門主……呃!”尾音還未吐完,就被身旁的妹妹一肘捅在肋骨出,疼得青筋都起來了。妹妹卻立刻拱手接話道:“從雨攜兄長從雲見過大郎,不辱使命,安全護送二郎入京。”從雲一臉怨念地看著妹妹從雨,從雨卻不理他。從雲只能委屈地揉著自己的肋骨。沈綏笑了,道一聲:“辛苦了。”隨即看到玄微子和滄桑壯漢,不等他二人向自己行禮,她自己就搶先行了晚輩禮,笑道:“玄微師兄,呼延大哥,一路辛苦了。”“大郎太客氣了。”玄微子笑道。壯漢寡言少語,只是一抱拳,把沒行的禮行完,聲音雄渾,道一聲:“見過大郎。”兩名黑袍男裝的女郎上前見禮:“青鸞堂堂主李青、副堂主楊葉見過大郎。”沈綏點頭問好,隨即疑惑道:“青鸞堂其餘部屬為何沒跟來?”“奉二郎之命,繞道終南山,給白雲先生送書,迎琴回返。”沈綏一挑眉,也沒多問,表示知道了。隨即她讓隊伍繼續出發,忽陀牽馬跟上,便帶著顰娘上了第一駕馬車。掀開車門簾,沈綏進入其中,便有一位侍女跪在車廂板之上拜道:“藍鴝()拜見門主。”“無須多禮,起來坐著。”沈綏扶她起來。而就在侍女身旁,正有一位“郎君”坐於輪椅之上,笑眯眯地看著沈綏。她身下的輪椅全木製,構造精良舒適,被機關鎖住車輪,固定在車廂板之上。而就在她的手邊,垂著一根細線,上拴一枚銀鈴,隨著沈綏等人登車,左右搖擺,發出脆響。這位“郎君”身著一身交領大袖的銀色儒袍,袍外還裹著一件黑狐毛領的裘氅,襯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容更顯蒼白。她雙手捂著小手爐於腿上,指骨突出,瘦削乏筋,一身病骨。潑墨長髮只挽了個半髻,用玉簪在腦後束著。一雙鳳眸纖長,尾端翹出一縷無盡風情,長眉似柳彎彎月,溫俊清雅,瓊鼻檀口相映成輝,容貌無雙至美,比沈綏絲毫不弱。又因一身獨特的病弱氣質,與沈綏形成了完全不同的美。沈綏一進來,就溫柔喚了一聲:“琴奴,可等到你了。”隨即急忙翻下車廂內壁的摺疊條凳,坐下身來,搓了搓自己的手,附上她的面頰,試一試她是不是在發燒。沈縉無奈搖了搖頭,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沈綏不信,恰逢此時顰娘已經進來了,便道:“顰娘,你快給她看看,她總說自己沒事,我卻見她面色怎麼這般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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