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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也不耽誤時間,就在酉正時分,比試正式開始。董庭蘭入比試席,與沈縉分東西而對,中間空出數丈見方的空地。四周拉起圍擋,圍擋外圍滿了觀看比試的長安百姓,當中不乏一些名士文人和貴族卿客。比試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演奏技巧部分,一個是即興創作部分。演奏技巧部分,兩人要各自演奏一首選定曲目,由四周觀眾做見證,評判評高低。曲目選定的是公認的高難度古琴名曲《胡笳十八拍》。至於先後順序,商定誰先發起挑戰的,誰就先演奏。因而由董庭蘭率先演奏。當董夫子將雙手附上古琴琴絃之上時,四周自然而然寂靜下來。古韻芬芳的琴聲隨即響起,瞬間帶領在場諸人回到了大漢的古雅時代。雷音的音色實在太出眾了,第一個音響起時,就好似春雷乍響,惹得所有人一個激靈。沈綏默默肅立在沈縉身旁,《胡笳十八拍》她聽琴奴彈過無數遍,曾經還和過聲,唱辭如泣如訴,也是演唱藝術中的高難曲目。《胡笳十八拍》是董庭蘭的成名曲,是他最擅長的曲目。時人有詩云:古戍蒼蒼烽火寒,大荒沉沉飛雪白。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葉驚摵摵(色)。董夫子,通神明,深松竊聽來妖精。言遲更速皆應手,將往復旋如有情。空山百鳥散還合,萬里浮雲陰且晴。真切地寫出了董夫子出神入化的琴藝。然而定下曲目的卻是沈縉,這還真不知道是誰在挑戰誰了。沈綏看到李季蘭已經被琴聲帶著在做口型了,雖未出聲,但必然忍不住在心中和聲唱辭。第一拍,唱: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至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汙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第一拍結束時,竟已有觀者感動落淚,發出抽噎聲,也不知是哪位多情的文客,觸動了內裡的心絃。大約彈到第三拍時,樓下有新客上來,擠動了人群,惹來了一些響動聲,但很快消去。那來客悄然站立在了沈綏沈縉身後的人群之中,與原本就在此等待她的黑布矇眼的盲女匯合,正是張若菡與無涯。彈到第十八拍尾聲時,全場都陷入瞭如痴如醉的狀態,聽得入了神,除了琴聲,落針可聞。及至演奏結束,餘音繞樑,讓人回不過神來。好半晌,才在沈縉沈綏的帶動下,響起了熱烈的歡呼掌聲。接下來,由沈縉彈奏此曲。在談此曲前,她對著姐姐沈綏說了一句話。於是便由沈綏代她說道:“舍弟說,她談此曲時,若有想要和聲唱辭之人,儘管唱來,不必拘束。”此言一出,惹得四周一片小聲議論。沈縉絲毫不以為意,雙手附上了焦尾的琴絃,四周照例安靜下來,沈縉撥動了第一個音。錚,焦尾發出無比蒼索之音,所有好似看到了西域黃沙漫漫的場景。焦尾的音色不及雷音那般清脆響耳,但古樸圓潤,沉澱著歲月的痕跡。焦尾本就是《胡笳十八拍》的主人公蔡文姬父親蔡邕所制之琴,此琴跟隨了蔡文姬好一段時間,乃是最適合彈《胡笳十八拍》的琴。沈綏面具下的嘴角有著掩飾不住的笑容,她家琴奴真是狡猾,這丫頭一點也不傻,為何選了《胡笳十八拍》這首曲?可不正是因為有焦尾才選的嘛。她還讓觀眾唱和,多半是為了分散對演奏的注意力。真論演奏水平,比董庭蘭年幼十幾歲的琴奴,哪怕再天才,也是缺乏了時間的磨礪。但是能用名琴和唱和這兩個點來取勝,才是她最聰明的地方。總有人聞絃歌知雅意,比如李季蘭。為了交好兩位沈家俊郎,李季蘭便真的出聲唱和起來。她本就極為擅長歌唱,唱辭從她口中吟出,真是婉轉動聽,如泣如訴。其餘人知難而退,可不敢與李季蘭和聲,免得暴露自家水準。卻不防,人群中,忽的響起了另一個清雅微涼的女聲,唱得竟然完全不比李季蘭差,完美地切入了第五拍之中,與李季蘭和聲,一直唱到了第十六拍,漸漸收聲隱去。沈綏面具下的臉色多了幾分吃驚,隨即扭頭在四周人群之中尋找,卻始終未能找到那聲音的主人。聽到聲音,就連沈縉都吃了一驚,好在她心理素質極好,手下絲毫未亂,完美地繼續彈奏著。李季蘭本人也十分吃驚,同樣尋了半晌未發現究竟是誰在唱,不由有些失神。直至一曲結束,沈縉的演奏也博得了一片叫好,最後評判,李季蘭認為沈縉與董庭蘭不相上下,薛易簡則認為若單論彈奏技巧,還是董庭蘭更勝一籌,但是本場演奏,二人不分上下。“哈哈哈,仲琴兄弟真乃天生琴師,年紀輕輕就已趕上我輩,庭蘭佩服。”沈綏代沈縉言道:“舍弟說,董夫子太謙遜了,董夫子高藝,在下拍馬不及。今日,比試為次,時值佳節,不若奏歡悅琴曲,讓大家一起歌舞相和,豈不美哉?”“好好好,仲琴兄弟有此美意,庭蘭怎能相拒。不若就改了這第二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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