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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沈綏笑了。看她總算能露出笑容,李瑾月鬆了口氣。她又下意識望了一眼後面的車廂,知道張若菡坐在其中,心中有些忐忑。她的忐忑,來自於她的這兩位好友,最近的反常舉動。尤其是沈綏,她本是一個愛笑的人,哪怕有再大的艱難,她也能樂觀面對。可是最近,她的笑容消失了,大多數時候都深鎖眉頭,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她開始飲酒,初時還是晚間飲,後來白日也飲,腰間多了一袋酒囊,身上總是聚著酒氣。她倒也不醉,只是喝,烈酒割喉過,她彷彿便能舒坦下來片刻。而更令李瑾月驚訝的是,那樣深愛張若菡的沈綏,最近竟然開始有意無意地躲避著張若菡。從前她總是陪著張若菡坐在車廂之中,近些日子,她卻愛坐在車轅之上,哪怕日頭再烈,她也彷彿不在意。時不時喝上一口酒,然後取了自己的簫來吹,常常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吹得人柔腸寸斷。然後停下,靜靜地坐著,凝望著遠方,一言不發。這些日子,她甚至整夜整夜地不睡,野外宿營便坐在篝火邊翻書,入住縣城,便在驛站的院子裡練刀。然後便能看到,張若菡也整夜不睡,披衣站在軒窗畔,看著她。但她不上前與她說話,她們一句話也不說。這對於李瑾月來說,是難以置信的事。她以為即便山無稜,天地合,江水為竭,她們之間也不會這般。她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會至此。不止她擔心,琴奴、顰娘,隊伍裡的很多人都在擔心。“伯昭,我想和你談談,今晚可以嗎?”李瑾月已經看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必須插手管一管了。“我不想談。”沈綏拒絕道。“我晚上來找你。”李瑾月不容拒絕地道。說完後,她撥轉馬頭,去了後面沈縉的馬車,在車窗旁與沈縉說了兩句話。接著她沒有回沈綏的馬車邊,而是來到楊玉環的馬旁,與她並轡而行。“公主……伯昭先生怎麼樣?”楊玉環問道。“老樣子,這個人討厭起來,真是讓人想一劍劈了她。”李瑾月氣呼呼地說道,“我今晚必須和她好好談談,還有蓮婢……你張姐姐,她…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只能委託仲琴來和她談談。”楊玉環抿了抿唇,囁嚅了片刻。李瑾月見她欲言又止,便道:“有什麼就問,何必支支吾吾?”楊玉環頓了頓,問道:“公主,您……和張姐姐,是真的嗎?”李瑾月面上閃過一瞬的尷尬,隨後苦笑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再談,已經沒有意義。”楊玉環望著她側臉片刻,垂首不語。是夜,歸雁驛客房,張若菡點了油燈,在燈下看經。無涯打了熱水來,倒入大木桶,道:“三娘,您沐浴吧,這天熱,身上汗出個不停。”“嗯,我省得,你去吧,我自己來。”張若菡頭也不回地道,清冷的聲線,仿若迴歸了從前沈綏尚未歸來的時候。無涯無聲地嘆息,瞧著三娘清瘦的背影,鼻頭聳動兩下,硬是將淚水憋回去,悄悄帶門出去。張若菡緩緩放下手中一個字也未看進去的經書,決定今日抄一篇經算作課業。鋪了紙,抬手研磨。忽然赤糸握著她的手研磨的景象在眼前浮現,她手一頓,雙唇顫了一下。然後繼續研磨。磨好墨,提筆蘸墨,她懸腕於紙,開始抄經。可是那些熟悉的經文,卻如流水般,無法在腦海中停頓。那一夜,赤糸與她翻看了一師尊筆記的景象再一次浮現在她面前。在看到了一師尊與安娜依共食油茶那一段時,赤糸忍不住乾嘔出聲,她那痛苦的模樣,是張若菡見所未見的,張若菡心若刀絞。張若菡又何嘗不覺恐怖,哪怕回憶起來,都面色煞白。那本筆記,赤糸就這樣留給了她,未再去翻看。張若菡將筆記藏了起來,亦不敢去觸碰。那夜,赤糸從她身邊恐慌而逃,張若菡知道的,赤糸從來都不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世上也沒有這樣的人。幼年時的慘劇,是她畢生的噩夢。她父親的死,母親的死,那場大火,是糾纏她不放的夢魘。而如今這個夢魘變得愈發恐怖,幾乎要超過她能承受的範圍。她的恐懼,張若菡感同身受。因而張若菡明白,她為什麼要躲著自己。自己是了一的弟子,而了一……吃下了讓她難以承受的東西。因而沈綏哪怕只是望見張若菡,就會不自覺的在腦內回想那恐怖的場景。她承受不了,所以她要躲著自己。躲著吧,躲著也好。張若菡心想。師尊畢生向善,卻得不到好結果。她承受的所有苦難,都非她所願,乃是他人強加。張若菡有多麼的後悔那日,她彈奏《廣陵散》攻擊師尊,那竟然成了她和師尊的最後一面。自己懷疑了她,自己不相信她,師尊該有多麼的傷心。每每想到此處,懊悔、悲痛都會讓張若菡難以自持地落淚。可是,那日赤糸就在現場,那麼多人都在現場,為什麼師尊還是死了,難道所有人都沒有辦法從安娜依手中救下師尊嗎?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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