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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駐紮在驛館的千羽門一行,昨夜全部中了迷藥。據顰娘早間起身後分析調查,這種迷藥是金醉坊的另一種形態,呈煙霧狀,驛館的各處窗紙都被捅破了,破洞附近沾染了金醉坊迷煙的粉末,顯然昨夜有人利用吹管將迷煙吹入屋中,悄無聲息地迷暈了整個驛館的人。白六娘是不可能在驛館現場獲得這些工具的,因而顯而易見,是有同夥做了這樣的事。最後,便是侵入者並未消除自己留下的痕跡。柴房之中,包括院子內,廊道間,都留下了陌生的沙塵足跡——一雙菱形花紋底的麂皮靴,靴頭呈現船尖狀,是西域的風格。這正是最無可動搖的證據。迷煙不僅僅迷暈了大人,凰兒在屋中顯然也吸入了迷煙,因而孩子一點也沒有哭鬧,靜悄悄地被抱走了。沈綏與張若菡的屋門門閂是被細刃刀片一點一點撥開的,侵入者沒有暴力破壞門閂,大約是為了儘量保持原狀,以保證孩子被擄走的事實被發現得儘量遲,以爭取逃跑的時間。唯一讓沈綏不解的是,侵入者並未謀害其他人的性命,千羽門除卻那位看守白六孃的兄弟之外,其餘人都只是暈了過去。柴房之中沒有被吹入迷藥,門鎖被外力破壞了,是強行入侵的。沈綏勘察現場得出結論,之所以柴房之中沒有被吹入迷藥,一則是柴房沒有牖窗,只有一扇門扉,當時應當是從外部上了鎖的,看守與白六娘、蕭塏一起被關在其中,最初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此二人不會在柴房中做什麼小動作。鑰匙在呼延卓馬身上,裡面的人要出來,需要呼延卓馬親自開門。二則是劫走白六孃的人,顯然希望她能夠保持神智清明,否則攜帶昏迷的白六娘遠走,無疑是負擔。因而,唯獨侵入柴房用的是暴力手段,門是被直接砸開的,門開後,侵入者第一時間刺殺了門內神智清醒的蕭塏與看守,隨後立即破壞了囚車鎖,帶白六娘逃跑。從頭至尾,邪教都沒有謀害沈綏等人性命的意圖,他們只是一步一步謀劃出一個佈滿連環陷阱的局,引誘沈綏一點一點上鉤。而沈綏即便能夠判斷出這是一個局,也不得不往其中跳,這顯然已經從陰謀轉變為了陽謀。而邪教究竟為何始終要留著沈綏等人的性命,正是沈綏最為迷惑不解的地方。儘管還有很多不解之事,但沈綏已然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張若菡失控奔馬,她奮力追回,總算將滿心傷痛的張若菡安撫下來。只是,蓮婢此刻的焦慮已然達到了極點,雖然她明白要出發去追凰兒,需要時間準備,但她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下去。沈綏帶著她回了城營驛館,便開始著手打點行裝,準備即刻出發。在此期間,她一人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淚水在乾燥的空氣裡乾涸,她雙目紅腫,精神恍惚。沈綏不忍去看,她只是逼迫自己忙碌起來,逼迫自己不要去思考,如此,她才能在溺水窒息般的愧疚自責與焦慮傷痛中喘一口氣。在呼延卓馬和忽陀的輔助下,他們先是傳訊回了後方,讓涼州、鄯州兩處的千羽門立刻派人來援。隨後他們委託蔣將軍替他們尋到了十匹駱駝,三匹常走沙漠的老馬,一輛用於沙漠載重的寬幅輪轂車。沈綏、呼延卓馬、忽陀、從雲、從雨、顰娘、老年粟特人嚮導以及三名精幹的千羽門精英分別騎了九匹駱駝,其中從雨和顰娘合騎了一匹。第十匹駱駝用來馱大小包袱與行李輜重。兩匹老馬用來拉寬幅輪轂車,車子本是平板車,沈綏在其上支起了一頂簡易的毛氈篷子,以抵禦沙漠中強烈的日照與風沙,張若菡、無涯與沈縉坐於車上,負責照看昏迷的千鶴。最後一匹老馬身上掛了鳥籠,其中有三隻鴿子,一隻黃雀,這些是傳訊時備用的鳥雀,由一名千羽門兄弟負責騎馬看顧。司馬承禎出發時,帶走了十二名千羽門的弟兄,如今剩下六名弟兄,其中一位負責看守白六娘,已然被殺。沈綏託付蔣將軍將其火化收斂,待她歸來,自會將弟兄帶回去安葬。他最後還留下一名弟兄在城中負責後方聯絡,接引前來支援的涼州、鄯州千羽同門。沈綏還試圖與蔣將軍交涉,希望他能借兵給自己,奈何蔣將軍有守城的軍命在身,無論是他還是沈綏,都無權隨意調動軍隊,因而只得作罷。但是他也知道沈綏等人此去兇險,因而儘量為沈綏等人備齊了物資,算是聊表心意。就這樣,一行十四人,匆匆忙忙地出發了。直至他們離去,前方司馬承禎、玄微子等人的黑羽快鷹也未曾傳訊回來,沈綏心中的陰霾已然愈來愈大。早間發現孩子失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從午後未初時分出發,開始向著西北方向挺進。這個方向是沈綏定下的,年長的粟特商人已然與忽陀一道在前方帶路,但是呼延卓馬有些憂心:“門主,您能確定他們把孩子帶去了樓蘭古城嗎?如若不是,咱們豈不是大錯特錯。”“不,就是樓蘭古城,抱走孩子的是白六娘和她的同夥,在此時此地,他們只會去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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