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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綏未動聲色,下得馬車,與那車伕道:“這裡離城不近,你回去沒問題吧。”車伕搖頭,憨笑道:“沒事,俺把車丟在這,解了馬,就能跑回去叫人來。郎君好心人,你幫幫那倆姑娘,她們僱了俺的馬車,俺不能不把人送到地方。”“你倒是不退車費啊。”沈綏笑著打趣了一聲。那車伕漲紅了臉道:“俺想退來著,那倆姑娘不肯要,非說是她們坐我的車所以弄壞了馬車,車費就當賠償了。唉,郎君,你說說看,這叫什麼事嘛……”沈綏笑笑,沒接這話。她走到那黑衣女子身前幾步遠,站定,拱手一揖,道:“敢問兩位娘子怎麼稱呼?”“我姓多羅,這是我家侍女,稱呼她阿安便可。”多羅?這可絕不是中原人的姓氏啊。但這黑衣女子說話全無口音,乃是正宗的官話。沈綏揚了揚眉,再道:“這位車把式好心求某載你們一程,不知兩位娘子可願意?”“承蒙郎君與車把式好心,我與阿安真是出門遇貴人。願主保佑你們。”說罷,那黑衣女子做了一個古怪的行禮動作。她右手大拇指、食指與中指三指併攏,點了一下眉心,然後以眉心為出發點,從上到下畫了一豎,一直到腹部。接著又從右肩畫向左肩,畫了一橫,最後雙手合掌十指交叉握拳,微微低頭,躬身。沈綏眉心糾起,瞪大雙眼,立在原地看著她半晌,眼底閃過無數種複雜難言的情緒,怪異、恐懼、不安,興奮、求索乃至於隱隱的憤怒。最後一切都回歸平靜。“景教徒?”她問出了三個字。“是的郎君,我們是景教徒。”那黑衣女子回答。沈綏深吸一口氣道:“在江南真少見……”她頓了頓,問,“既不是本地人,因何去掃墓?”“旅行、祭掃、做禮拜,是我的修行方式。我行遍大江南北,每路過一處,都會這麼做。”“傳教?”沈綏的話突然變得很簡潔。“是傳教沒錯,我在人群聚居的地方宣揚主的仁慈與偉大,中原大地上的人都很樸實善良,他們願意信仰我主,我便會以祭掃墳墓的方式,為他們做唱經,使他們的先人得入天堂,迴歸主的懷抱。”黑衣女子淡然回答。沈綏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會兒,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又好似在忍耐著什麼,最後她冷聲道:“不好意思,這位修女,以及你的侍女。我因為個人原因,一向不願與宗教人士接觸。恕我不能載你們一程了。此處距離你們的掃墓點恐怕不遠,既然是行路大江南北,想來也不怕徒步走這一段路程。不遠還有幾處農家,食宿不愁,恕某告辭不陪。”說罷,隨意一揖,轉身便走。那黑衣女子因黑紗遮面,看不清樣貌,自然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她只是木然站在原地,對沈綏方才所說的話沒有絲毫反應。而她身旁那個容貌極其尋常的侍女,則面露怯意,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還後退了小半步,縮著腦袋,瞧著有些可憐。“唉,郎君!這是怎麼回事?”那車伕在一旁聽到了沈綏的話,吃驚地要上前詢問。但是他沒能追上沈綏,沈綏已經大步走回了自己的車馬旁,而他被忽陀了攔了一下。忽陀的神色很是嚴峻,因為他方才看到迎面向他走來的大郎面色極其蒼白,情緒似在爆發的邊緣。他知道情況不妙,便當機立斷,要撇開這三人,立刻離開這裡。他狠狠地瞪了那車伕一眼,駭得那車伕僵在原地,半句話不敢說。沈綏已經躍上馬,催馬引著隊伍向前走了,忽陀幾步趕上,迅速上馬,追了上去。很快,他們就將那車伕與那兩個女子甩在了身後。行出不多遠,沈綏一行聽到了那車伕粗著嗓子在後面罵罵咧咧:“什麼狗屁東西!腦殼子壞的嘍!有錢人了不起啊!”沈綏的面色很嚴峻,眼底燃著幽幽的冷火,不言不語。忽陀噤若寒蟬,後背莫名汗溼了。後方駕馬車的千鶴與無涯不知發生了何事,心中好奇又不敢問,只是看著沈綏騎在馬上的背影,覺得這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本以為她平易近人,特別對待老百姓,極其和顏悅色,卻沒想到她也有這般不講人情,絲毫不留情面的時候。坐在馬車裡的張若菡面色微凝,眼神中閃爍出思索的光芒。須臾,她打起車簾,望向沈綏騎在馬上那瘦削挺拔的背影,心中一痛,好想立刻就抱抱她。想了想,她對前面無涯道:“無涯,替我喊大郎過來。”無涯應了一聲。隨即向前喊道:“沈大郎!我家三娘有請。”沈綏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掉轉馬頭,跑回了張若菡的馬車右側。“蓮婢?”沈綏輕聲喚她。張若菡將車窗簾掛起,透過視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看得沈綏莫名其妙,然後道:“把手伸過來。”沈綏一頭霧水,將自己的左手遞了過去。張若菡將一個用小片荷葉包裹好的東西放在了她手中,道:“吃吧。”沈綏剝開荷葉,看到掌心裡躺著一塊桂花糕。她頓時哭笑不得。張若菡見她半天不吃,只在那苦笑,便道:“你吃還是不吃,不吃還給我,我就帶了一小盤出來,可沒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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