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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李白與沈綏其實早就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絡。《大鵬遇希有鳥賦》傳開後,司馬承禎曾頗帶戲謔之意地拿著給沈綏看。沈綏初時讀得倒是津津有味,可當她讀到“豈比夫蓬萊之黃鵠,誇金衣與菊裳?恥蒼梧之玄鳳,耀彩質與錦章。”不由大怒,這句話誇耀大鵬太過分了,說大鵬鳥怎麼能與蓬萊島上的黃鵠相比,讓人去誇耀金飾裝點的上衣和菊花做成的下衣?大鵬恥於學蒼梧山上的鳳凰,去炫耀自己羽毛上彩色的質地和美麗的花紋。鳳凰何曾炫耀彩羽?此人自比大鵬,看不起包括鳳凰在內的一切鳥類,何等狂妄!身為小鳳凰,沈綏很是不服。從此李白此名給沈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三不五時會關注一下他的最新作品,隨著年歲的增長,慢慢倒覺得此人是個有才華的,暗暗佩服起來。聞名不如見面,三言兩語之下,兩人極為投緣,竟暢聊起來。接著便並轡而行,同往江陵城。坐在馬車裡的張若菡微微挑開窗簾,瞧見沈綏與李白聊得熱火朝天,淡淡一笑,也不出聲言語,只靜靜坐於車中,彷彿自己並不存在。“伯昭兄覺得某方才那首《江夏行》作得如何?”不愧是大詩人,不忘讓沈綏點評自己的詩句。沈綏想了想,道:“妙自是妙,但私以為,不如《長幹行》。”《長幹行》與《江夏行》都是寫商婦的樂府詩,是同一題材,出自同一人之手,很有可比性。李白面色有些尷尬,想了想,又豁達地笑了,道:“確實不如。不過伯昭兄且說個一二,你可莫要再說是因為你是金陵人士了。”李白打趣道。《長幹行》寫得就是金陵市井人家的情狀,特別一句“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真是絕妙!沈綏也是因為讀了這首樂府詩,才對李白有所改觀。她特意抄了這首詩,多次湧起衝動,想匿名寄給張若菡和李瑾月,可最終還是作罷了。她讀這詩的時候,覺得寫得可不正是她與張若菡,還有李瑾月嗎?當年的她們正是“同居長安裡,兩小無嫌猜”啊。可如今呢?她和張若菡倒也不提,只是李瑾月,每每想起,都讓她痛心。“《長幹行》描摹鮮明,勾人情動啊。”沈綏的評價很是樸素簡單,說得也是實的不能再實的大實話。“哈哈哈,伯昭兄,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李白笑道,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沈綏身後張若菡所在的馬車,笑得很曖昧。這回輪到沈綏很尷尬了。“章華臺上,某似有瞧見伯昭兄與一位白衣佳人舉止親暱,那可是伯昭兄之妻?”見沈綏神情尷尬,李白倒來勁兒了,明目張膽問了起來。張若菡未著婦人裝,梳的也不是婦人髮髻,如果李白不是沒看清的話,那他就是故意的。“尚且不是。”沈綏也不扭捏,直接答道。“尚且不是,那以後定然是了?”李白笑道,又道,“那佳人可是伯昭兄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沈綏看了看李白,道:“是。”李白縱聲大笑,連道:“爽快!”沈綏此刻也放開了,面上露出了灑脫的笑容。坐在馬車裡,單手扶額,閉目養神的張若菡聽到外面李白的大嗓門,嘴角微微翹起,緩緩唸了一遍那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覺得頗有韻趣。李白並不是不依不饒之人,知道沈綏與那位白衣佳人的關係後,他便不再多問。沈綏知道李白兩年前剛剛與已故宰相許圉師的孫女許氏成婚,目前定居安陸,妻子懷孕,目下正是夫妻最如膠似漆之時,難免會有些兒女情長,也不很在意。“太白先生不在安陸,因何出遊?”沈綏詢問。“前年完婚後,我攜妻北上,往洛陽、長安求謁,後繞道蜀地,再至江夏,近期抵達江陵。昨日送妻子去她姊妹夫家小住,歸來時見章華臺上春光大好,便前往遊玩。再過段時間,就要歸家了。”李白道。沈綏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送妻子去姊妹夫家小住,這麼說李白是獨自歸來。那之前李白談及的馬車中的所謂“女子”又是誰?不過她未深究,轉而道:“自從太白先生仗劍去國,辭親遠遊,至今也是走遍了諸多大好河山。綏甚為欽羨,不知何時才能如先生這般自在灑然。”李白淡淡一笑,道:“白天生便是散漫之人,雖有報國之心,卻苦於不能於廟堂尋找到我想要的大自在。伯昭兄羨慕我,須知白也甚為欽羨你啊。”沈綏一時間沒搭話。李白婚後,帶著妻子謁訪長安、洛陽各地達官貴胄,展示自己的才華,結交友人。並沒有人貶低他的才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極有才之人。但也僅限於此了,因為誰都不認為他適合於官場。就像他所說的,他天生就是一個散漫之人,廟堂不能滿足他心中的追求。“若太白先生志存高遠,恰逢近些日子,張公就在江陵,不如我引薦引薦,先生覺得意下如何?”沈綏道。李白眼前一亮,連忙確認道:“張公,可是張道濟張宰相?”“正是。”李白明顯興奮起來,可又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感躍然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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