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25頁

六月初七, 傍晚, 刑部天牢。刑部侍郎李適之正站在天牢門口, 等著牢頭開門領他進去, 做今日最後的巡視。天牢內陰寒溼冷、瀰漫著難聞黴味的氣息讓他厭惡地蹙起眉來,無論來這裡多少次, 他都不能適應這種氣味。沈綏的家人突然被關押進入天牢,讓李適之感到非比尋常。就連他自己都從案件調查中被摘了出去, 而長安近來發生的兇殺案, 竟然成為了沈綏的所作所為, 實在讓李適之覺得匪夷所思。他直覺認為,這件事太蹊蹺了, 他雖然清楚自己不該捲入其中, 但出於好奇心,他還是想和沈綏的家人談談,或許能知道些什麼。他來到專門為沈綏家裡人安排的牢房, 牢房內被佈置得依依噹噹,倒不似牢房, 更像是一個臨時的居所一般, 榻墩皆備, 被褥齊全。最外頭的是母女倆的牢房,母親很淡然地坐在榻邊,一面就著油燈光亮捧著一本從家中帶來的詩集看,一面口中清唱著一首不知名的兒歌,方言音相當重, 李適之聽不大明白,只大概判斷是南方的童謠,或許有可能是嶺南的。孩子乖巧地坐在墩子上,孃親唱一句,她跟著唱一句,小手相擊,以奏節拍,牢房中充斥著一種神奇的和諧舒適的氛圍。李適之的到來,顯然打破了這個良好的氛圍,歌聲戛然而止,小姑娘從墩子上跳下來,略顯緊張地向榻邊母親的方向移動過去,但她卻不是躲在母親身後,而是擋在了母親身前。瞪著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李適之。而坐在榻邊的女子沒有動,手中翻動的書頁停了下來,也望向李適之的方向,不言不語。李適之被這母女倆盯得渾身不自在,乾笑兩聲,道:“在下來問問,沈夫人和小娘子一切可安好?有何短缺的物什,我命人去添置。”“李侍郎太客氣了,我與小女都是罪人,本不該有此特殊待遇,眼下牢中物什已經足夠了,不需勞神費心。”張若菡恬淡說道。“不,沈夫人今次入獄,在下也覺過意不去,能照顧到的定然是要照顧周全的,若是一家人在牢中有什麼三長兩短,在下也是不願見到啊。”李適之兜著圈子說著。“李侍郎,您今日前來,恐怕有些事想要問我吧。”張若菡卻不打算繼續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戳穿了他前來的意圖。李適之面上有一瞬的尷尬,不過很快他就抓住機會問道:“既如此,在下便直言不諱。不知沈夫人可知沈司直究竟為何會獲罪?在下並不相信長安城中那麼多兇案都是沈先生犯下的,沈司直號稱‘雪刀明斷’,是出了名的神探,他正義感如此強烈,在咱們這些司法官中都是出了名的。前些天,劉玉成還與我道,沈司直絕不可能犯下殺人命案,他就不是一個會奪人性命之人。在下實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當中是否有什麼冤情?如若在下能夠伸出援手,沈夫人當直言,在下定不會辭。”“多謝李侍郎如此信任我家夫郎。說實在的,我夫郎在外做了什麼,我也並不清楚,她從不與我說。不過,我也相信我夫郎不會做殺人這等殘酷的事情。至於冤情,相信朝廷會給一個清白的解釋,李侍郎也無須插手,免得惹禍上身,讓咱們連累了您。”張若菡輕輕巧巧就將李適之的詢問敷衍了過去,李適之瞧她態度,心知自己在張若菡這裡可能問不出什麼來了。於是只得拱手作揖,告辭離去,向更裡側的牢房行去。隔著一堵牆的裡側牢房,是沈綏的弟弟沈縉與她的侍女千鶴共同關押的牢房。李適之今日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找沈縉談,在他看來,張若菡不知道內情或許是正常的,但沈縉作為沈綏最親密的兄弟,一定知道什麼。然而李適之又碰了一個釘子,因為沈縉似乎身子有些不適,臥榻而眠尚未醒來,侍女千鶴安靜坐在榻旁,李適之也不打算問一個下人什麼。之後的牢房中,沈府的下人們基本上都被關押在一起,忽陀、無涯這幾個心腹奴僕似乎也知道些什麼,但以他們的忠心,恐怕也不會說。他嘆息一聲,決定離開這裡,再去看看秦臻。就在這個時候,千鶴忽然出聲了,對李適之道:“不知李侍郎可否給我家二郎請一位醫家施針,她每日都要施針,才能緩解腰間的疼痛,否則病情會日益加重。奴婢也會施針,如若請醫家來不方便,李侍郎只需給我一個針包就行。”李適之略有遲疑,但見床榻上沈縉確實病重,隱有不忍,於是道:“我可以給你針包,但前提是,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李侍郎儘管問。奴婢知無不言。”千鶴道。“那好,你可知你家郎主近來出入的地方有哪些?是否有夜半出門的情況?”“不曾,我家郎主總是早間晨鐘後出門,傍晚暮鼓前歸家,很少在外夜宿,即便在外夜宿,也都在大理寺中,只有一晚是宿在了公主府中。”“那你們府中近來可有什麼陌生的或者奇特的人物到訪?”“不曾,家中都是些老熟人來往。”“你家郎主可有出入過皇子府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