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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趴在地上屏住呼吸!”張守珪呼喊道,隨即撕下衣襬的布料,用大殿內蓮花池內的水打溼,矇住口鼻,然後召集刀斧手砸開後門。前門是不能再出去了,不然會立刻成為弓箭手的靶子。然而局勢已經失去了控制,有三四名官員恐懼於這煙霧,認為這煙霧必然有毒,忙不迭地從洞開的前門向外衝,拽都拽不回來。張九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奔到外面,結果頭顱被箭矢洞穿,腦後炸出一篷血霧,滾下階梯,場面極其殘酷。目睹這血腥的一幕,再也無人敢從前門出去,皆趴在地上死命屏住呼吸,急切望向那幾個正在奮力劈砍後門的刀斧手。奈何這些刀斧手,在劇烈的運動之中更快地吸入了煙霧,不久就手軟腳軟,手中刀斧也都拿不動了,盡數暈死過去。盾兵與群臣們也陸陸續續失去了意識。張守珪作為最後一個人,強撐了一段時間後,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只有張九齡在迷霧散發的一開始,就從懷中摸索,摸出一粒沈綏給他的藥丸,含入口中,伏在地上。混亂之中,誰也沒有發現他竟然服下了一粒藥丸。等所有人暈厥過去,張九齡也閉上了雙目,假裝暈厥。不久之後,待煙霧散去,殿內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停在了距離張九齡不遠的位置,張九齡在閉目之前觀察了一下,知曉那個位置是蕭嵩倒地時所在的位置。緊接著,張九齡聽到了衣衫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響,蕭嵩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然後一個陌生的聲音說話了,這聲音聽起來無比寒冷,讓張九齡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蕭相,別來無恙。”“你……你是……”蕭嵩彷彿被人扼住脖子一般,聲音都是擠出來的。“噓……我說話的時候,你別說話。”對方輕聲道,“我是來取回我給你的東西的,順便討要一些利息。我給了你我座下人之祭祀這樣重要的位置,你卻不好好替我做事,私心太重,眼下你對我的威脅已經大於了利用價值,我不得不請你讓路,蕭相,你別怪我。”那人頓了頓,忽然輕笑一聲道:“瞧我在你衣袋裡發現了什麼,隴西軍的兵符。你們蘭陵蕭氏手中握著的隴西軍,我就笑納了。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腦子裡的東西是真的。”說罷,那人又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張九齡就聽見了蕭嵩無比痛苦的嘶吼聲,片刻後,那嘶吼聲就像是琴絃忽然斷裂一般戛然而止,隨後響起的,只是一聲沉悶的肉體倒地之聲。又是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不少人走入殿中。其中有兩個人來到那方才說話之人的身側。“教皇陛下,這些人該怎麼辦?”其中一人問道。“先綁起來,束縛住,別急著殺,這些人現在殺了沒有什麼好處。當務之急,先控制住張守珪和他手下的右羽林軍,此人至關重要。後山上那些包抄的右羽林軍,就讓張守珪自己去收回來罷,你即刻給他服藥催眠。此外,你們唐門若是還有蜀中蠱蟲留存,最好也給其中幾個重臣服下,我需要這幾個老傢伙替我做事。”“是。”“費力提,你跑一趟,將這隴西兵符送往蘭陵蕭氏,自會有人發兵助我。”“是。”另一個聲音冷冷響起,帶著奇怪的口音。吩咐完後,腳步聲再度響起,說話之人率先離開,不久後,張九齡聽到了拖動搬運的聲響,他知道敵人在將暈厥的群臣送出殿外。沒過多久,有人抬起他,粗魯地將他扛出殿外,扔到了一輛雙輪手推車上。張九齡努力裝扮成失去意識的狀態,手腳無力下垂,不做任何反抗。被甩上車之後,他悄然睜開眼,觀察了一下四周,恰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長相奇怪的西域人,正將一枚兵符塞入囊袋。電閃一瞥之下,張九齡確認那兵符就是隴西軍的兵符。就在此時,那個西域人忽的回身,看向張九齡。這一遭實在太突然,張九齡應變不及,閉眼時已經與那西域人對上了眼。張九齡心跳驟然加劇,就聽到對方向自己走來。就在張九齡心道萬事皆休之時,冷不丁他的手中被塞了一個物什,那正是一個織物囊袋,裡面有個硬邦邦的東西。隨即對方說出了一句口音極其彆扭的話:“張先生,隴西軍的兵符就給你了,交到沈大郎手中。我送你出去。”說罷,那人推動推車,將張九齡等躺在推車上的大臣向驪山宮北側推去。張九齡的心臟激烈地鼓動著,對方力氣極大,推車被推得飛快,很快就沒入了建築的陰影之中,但是不久,推車停了下來。張九齡回頭一看,便見到一幕讓他心膽俱裂的景象。只見那西域人目眥欲裂,七竅流血,雙瞳一片鮮紅,已然跪地難起。張九齡跳下車要去扶他,對方卻拼盡全力指著遠處一條送泔水的小道,艱難道:“走!”張九齡咬牙,向他拱手一禮,轉身向遠處小道上跑去。費力提望著張九齡奔跑而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逐漸抽離身軀,他用最後的氣力抬起顫抖的右手,勉強在身前畫了個十字,交握垂首,做出了此生最後一次祈禱:仁慈的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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