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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沈司直很喜歡李太白的詩。”張若菡也笑了。身後響起了裴耀卿的呼喚聲:“伯昭兄弟,回艙裡罷,船隻顛簸,這甲板上不安全。”裴耀卿長髯被吹得亂飛,一臉迷亂地說道。他身側的柳直也點頭附和,他們身後,所有官員都跟出來了。“諸位回艙吧,沈某想在甲板上看看,或許能有所啟發。”沈綏回身,拱手說道。裴耀卿還待再勸,忽的,一旁的劉玉成突然指著不遠處崖壁之上出現的某種奇景,驚道:“那是何物?可是棺槨?”沈綏回身去看,只見江道拐彎處,崖壁之上,緩緩有漆黑的長條狀什物出現在眼前。這些長條狀什物以一種不規則的形狀分部在崖壁之上,或似階梯,或似棋盤,最初零散,隨著船行深入,逐漸密密麻麻起來。沈綏笑了,道:“劉員外郎說得沒錯,那正是棺槨,是僰人懸棺。”劉玉成只覺雞皮泛起,頭皮發麻,一句話脫口而出:“巫蠻,真是邪惡至極。”作者有話要說:懸棺是我國南方少數民族的葬式之一,普遍流行於川、滇、黔、湘、桂、粵、浙、贛、閩、皖、鄂等地。即便放在現代來看,也是十分的不可思議。在當時的唐人眼中,特別是中原人眼中,是非常邪惡的。在儒家思想盛行的中原地區,入土為安才是最正確的葬式。視死如生,厚葬大葬,是最為普遍的思想。佛教的火葬都曾讓中原老百姓難以接受,為此花費了數百年才逐漸融入。將棺材釘在崖壁之上,對於古代中原人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 聽劉玉成說出這樣一句話, 沈綏眉頭一皺, 剛要開口, 身旁卻有清冷的女聲搶在她之前響起:“邪惡?劉員外郎何出此言?”沈綏扭頭看向張若菡, 心中有些許吃驚,她沒有想到, 張若菡竟然會在此時站出來說話。不止她沒想到,劉玉成自己也未曾想到, 他對這位張三娘子有些本能的畏懼, 也不知這畏懼從何而來。不過他還是挺直了腰板, 說道:“不論是儒家典籍,還是南齊郭璞《葬經》之上, 都將葬制說得很明白。葬著, 藏也,乘生氣也。入土為安,封土立碑, 才是正統。如此將棺槨掛在青天白日之下,陰陽失衡, 敗壞風水, 豈不是大邪大凶之兆?”張若菡回道:“劉員外郎此言差矣, 您說的是中原萬民的傳統葬式,而非南方僰人的葬俗。您不該用中原人的風俗習慣去看待僰人的傳統。”“哼,所以某才說南蠻無禮,不當歸入我華夏之列。何謂華夏?章服之美為華、禮儀之大為夏,這兩點, 這些南蠻何曾有過?即便歸入了版圖,也多異心。那爨人可不就是如此嗎?”劉玉成嗤之以鼻。“以劉員外郎之言,莫不是我大唐國土之上,所有異邦異族之人,都有異心,都該趕出大唐?”張若菡冷冷反問道。劉玉成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張若菡進一步道:“那麼,我想我大唐也該換主了,想來聖人身上還流著北戎之血,聖人是不是也該有二心?”劉玉成臉色鐵青,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休要胡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這是栽贓!”沈綏笑呵呵出來打圓場:“東靈兄,張三娘子也不是要栽贓你,她只是舉了個例子,反駁一下你論述中的漏洞。我大唐威武赫赫,萬邦來朝,立國這許多年來,多少異邦異族臣服,在大唐境內定居生活。如今,他們都是我大唐天子的子民,都該受到我大唐的愛護。只要他們認同我華夏主流的文化,並無不臣之心,就當寬容待之。各個異族都有自己的習俗,咱們也當尊重不是嗎?”沈綏這話說得熨帖,讓在場不少人心中舒服了不少。其實,在場不少官員,都是南方人,張若菡之所以會反駁劉玉成,是因為她也是南方人,她家鄉是韶州曲江,那可真的是大唐最南端了。在韶州,也有懸棺的葬俗,聽聞劉玉成這般無禮謾罵,張若菡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立刻反唇相譏。劉玉成很不悅,鼻子裡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沈綏暗暗搖頭,心道:本以為這劉玉成是個有城府的人,卻沒想到一趟旅行就讓他露了馬腳,心胸狹隘,官威十足,又太過以自己山東門閥的身份自傲,此人不足為患。裴耀卿與劉玉成則完全不同,他興致勃勃地望著崖壁之上的懸棺,問道:“真是不可思議,這些棺槨是如何被放上去的?”沈綏道:“某猜想,或許是從上方吊下來的。事先在崖壁內釘入木樁,再用絞車、滑輪降下棺槨。”“沈司直說得太輕巧了。據若菡所知,這些棺槨都是沉香木所制,每一具都重達十石以上,下吊之繩索需要有多麼堅實?下吊時,又如何引導棺木抵達木樁之上。還有,如何在崖壁上鑿孔,將木樁釘入?這些都是非常耗費功夫的。在僰人之中,這也是貴族的葬式,普通人用不起。”張若菡道。沈綏覺得今日張若菡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不過她還是笑著點頭,承認自己想得太簡單了。“為何僰人要將棺槨高高懸起,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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