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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頁

黑夜終焉, 正是天最暗沉的時候。江風呼號, 灌入這個江水侵蝕而出的天然巖窟之中, 好似無數的鬼魂淒厲的悲啼。光線稀薄, 一切的景象都好似沉在墨汁之中,透著詭譎隱秘的恐怖。身處崖壁之上的兩人, 也都覺得在經歷著一場不知何時才能甦醒的噩夢。沈綏的雙目緊緊盯著那具斷裂的懸棺,棺底, 那隻黢黑乾枯的手, 伸出來後, 就再未動過,只是靜靜地垂在那裡, 看久了, 竟看出了幾分悽慘的味道出來。沈綏暗暗鬆了口氣,她明白,那不過是棺中安葬的屍首隨著懸棺的斷裂, 落了出來。張若菡背對著那具懸棺,她看不到背後的景象, 但是她感受到了沈綏的情緒有些不對, 於是輕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無事, 不過是那斷開的懸棺裡,屍首的手露了出來。”沈綏平靜道。張若菡一時間沒有說話,半晌,她忽道:“你我今日被迫打擾這些早已魂歸之人,我心中, 是過意不去的。若我們得救了,改日要來重新安葬那具懸棺中的人,上一炷香,讓他們安息。”“嗯,我明白。”沈綏道。那具懸棺的斷裂是一刻不停的,不過說話間,它就又裂開了一段,那隻乾枯漆黑的手,抖動了兩下,緊接著忽然間,屍體的整個上半身落了出來,半截身軀倒掛在斷裂的縫隙中,腰部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雙手高舉倒懸,在江風中搖來晃去。沈綏聽到了“吱呀”的聲響,好似老舊織機的聲響。緊接著,好似有皮帛撕裂的聲音在緩慢響起。她知道,屍體的腰部正在緩慢地撕裂。過不多久,它的上半身可能就會徹底斷裂,摔下懸崖。沈綏默默地擁緊了張若菡,用左手捂住她的耳。當前的場面太過可怖,她不希望張若菡看到,也不願她聽到這詭異的聲響,而去過度想象,因而恐懼。沈綏自是不怕的,她見過的屍體太多了,千奇百怪,什麼模樣的都有。此時,她已發現這具倒掛而下的屍首有些不對勁,這是一具焦屍,分明是在大火中窒息而死後,被烈火高溫烤成了乾焦的模樣,周身的面板肌肉乾縮地裹在骨骼之上,皺巴巴的。然而據她所知,懸棺葬人,並無製成乾屍的風俗。人死之後,對屍體的處理與土葬並無區別。也就是說,這具棺中人,是非正常死亡,很有可能是死於某場大火。就在她思索之際,忽的,她們身下的這具懸棺忽的傳來了“咚咚”兩聲震動,沈綏和張若菡同時被震了一下,沈綏收回仰望的視線,手立刻下意識地抓住了雪刀的刀柄。“怎麼回事?”張若菡低聲問,她的聲線很鎮定,似乎與沈綏在一起,她就無所畏懼。“噓……”沈綏做了個噤聲的口型,然後她緩緩地將自己的雪刀抽了出來,儘量不發出一點響聲。“咚咚”“咚咚”“咚咚咚”,震動聲越發頻繁地響起,好像是她們坐在身下這具懸棺中的死屍,正在敲打著棺板。死去多年的棺中人被吵醒了,正憤怒地要求沈綏和張若菡離開他的陰冢。否則,他就要破棺而出,懲罰叨擾他安息的無禮之徒。沈綏的冷汗緩緩溢位,隨著敲擊聲越發壯大,她的刀刃已經對準了棺板,就要扎進去。“不要……仔細聽……”張若菡拉住她的手臂,輕聲道,“不是屍體在敲打棺板,有別的東西。”別的東西?沈綏緩緩將視線向下方探看而去,忽的,一張可怖的大臉出現在她們所在懸棺的側下方,鼻骨赤紅,奇長無比,面頰慘白,兩側各有三道溝,一雙閃爍著幽光的小眼睛,好似暗夜之中的幽冥鬼怪。沈綏一驚,立刻舉刀去刺。那臉一閃,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彷彿沈綏的動作刺激到了暗夜中潛伏的某種生物,此起彼伏的呼嘯啼哭在周圍響起,迴盪在洞窟之中。那聲音無比的巨大,在風聲呼嘯的伴奏之下,響徹山谷與大江兩岸。張若菡的身軀因恐懼在顫抖,沈綏抱緊了她,輕撫她的後背。忽的,一個巨大的黑影一閃,從沈綏身處的懸棺旁滑過,那黑影彷彿有飛簷走壁之能,貼著崖壁迅速上竄,很快就去到了那具倒掛的焦屍身旁。沈綏扭頭去看,那黑影伸出粗長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那焦屍的上半身,然後一撕扯,一陣令人牙酸的碎骨裂肉聲,那焦屍的上半身就被那黑影完全扯斷了。那黑影抓著焦屍的上半身就跑,而懸棺因這一下撕扯的力道,再也無法保持暫時的平衡,轟然坍塌,徹底從崖壁之上滾落而下,發出了巨響。啼哭聲更響了,好似在為這具懸棺的墜落致以最沉重的哀悼。沈綏的呼吸有些不平穩,握著雪刀的掌心正在冒汗,張若菡的氣息也與她同步了。這一處佈滿懸棺的天然洞窟,就好似一個碩大的合葬墓冢,她們置身其間,正在經歷著與陽世截然不同的陰間之事。懸棺轟然巨響中落入江中,揚起的塵土迷濛了沈綏和張若菡的視線,張若菡被塵土嗆到了,開始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沈綏撩起自己的衣襟,捂住她的口鼻,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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