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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話題在張說的引導下步入了正軌:“陛下,老臣,有一多年的心病,近日終於得解了。”“哦?是何事,說來聽聽。”皇帝好奇問道。“老臣,與子壽交好,結為同族兄弟。他的兒女,與我都親如骨肉。如今,長子成家立業,自是不用煩心。可他這唯一的女兒三娘子,卻始終未曾嫁人,可是愁壞了一家人吶。現如今,三娘終於覓得了佳婿,老臣斗膽,請陛下賜婚,以全佳偶。”說罷,回首看了一眼沈綏。沈綏忙一個跨步走出來,撩開袍擺跪地,舉手齊眉,拜道:“微臣沈綏,斗膽請求陛下賜婚。臣與三娘子傾心相授,情深難己,願白首偕老,永不相離。臣,請陛下將三娘子賜婚與臣。”說罷,拜伏在地。皇帝初時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張沈二人,怎麼會跑到自己面前要賜婚來了。但隨即他反應過來,八成是因為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才會逼著這兩人跑到自己這裡來請求賜婚了。這麼一想,頓覺難堪,面上尷尬起來。但他到底是皇帝,短暫的難堪後,很快收斂情緒。此事,對他,對皇室,都絕無壞處。張若菡紅顏禍水,竟然勾引得自己的嫡長女李瑾月為她神魂顛倒,磨鏡此等怪癖,是些山野尼道之間的陰私亂穢,私底下玩玩也罷了,她竟鬧到了檯面之上,實在是給他面上抹黑。如今,有人願意收了這禍水,李瑾月以後便再也沒有藉口和理由去尋她了,藉此斬斷孽情,才是正道。於是片刻的沉默之後,皇帝起身,走近沈綏身旁,將她扶起,和藹道:“佳偶良緣,兩情相樂,朕又怎麼能不成全呢?沈愛卿,聰慧穎敏,多次替朕分憂,朕自當有所回報。愛卿請婚,朕這便賜婚。”說罷哈哈大笑,喊道:“高力士,還不立刻備筆擬詔?”“喏。”立在一側,身材高大、面龐白淨的中年大宦官笑眯眯地應道,轉身去準備。“臣深謝陛下恩德!”沈綏深深彎腰拜道,彷彿脫力了一般。皇帝垂眸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可在一旁張說的眼中,皇帝那深沉難測的眼眸裡,又漠然間並無沈綏的影像。眼前的這個九五至尊之人,彷彿透過沈綏今日的請婚之事,想起了某些早已故去的人與事。張說暗自沉吟。“卿家,切記夫為妻綱,不可太順著她。妻有女德,室可安寧。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修家齊身,不可疏忽啊。”他忽然俯首,湊近沈綏耳畔,低聲對她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彷彿一個嘮嘮叨叨的酸腐儒生般,使得沈綏一時之間愣住了。“道濟,恭喜了啊。”不等沈綏反應,皇帝卻忽又變臉,笑呵呵地看著張說道。張說忙拱手,皺紋都笑開了:“多謝陛下成全。”“哈哈哈哈,今日,朕真的是多喜臨門啊!屆時喜宴,別忘了分朕一杯喜酒。”“陛下不嫌,自當敬上。”張說笑道。一刻鐘後,當沈綏手執賜婚諭旨走出偏殿之時,仰頭望著漫天傾注的大雨,她有一種大夢恍惚之感。李白依舊等候於殿外,看到沈綏手執諭旨而出,不由笑著遙遙拱手,以示恭喜。張說拍了拍沈綏的肩膀道:“賢姪婿,擇吉,儘早上門提親罷。”沈綏微微有些發白的面龐漸漸恢復了紅潤,鄭重一揖道:“多謝張公相助。”張說擺擺手:“那是我侄女,我自當上心。”老頭子還挺傲嬌的。張說、沈綏與李白三人,各執一傘,下了明堂,走入了雨幕之中。積水打溼了靴沿,沈綏卻渾然不覺。她此刻心中也不知是個甚麼滋味,骨頭好似都輕了幾分,那自是喜悅無匹的。可心底卻又沉甸甸的,彷彿千鈞之物壓將其上,使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不知自己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矛盾萬分。這時,張說忽的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透著種難以言喻的失落:“闊別三載再見聖人,他卻已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君上了。”沈綏與李白皆看向他,李白目光中透著疑惑,沈綏卻若有所思。張說苦笑著搖搖頭,一時悲慨,望著天際傾盆而下的雨幕,嘆詠道:“東北春風至,飄飄帶雨來。拂黃先變柳,點素早驚梅。樹藹懸書閣,煙含作賦臺。河魚未上凍,江蟄已聞雷。美人宵夢著,金屏曙不開。無緣一啟齒,空酌萬年杯。 ”李白驟聞當代文宗即興賦詩,興奮起來。張說每念一句,他定自己跟著念一遍,好似含飴口中,反覆咂摸滋味。待到整首詩吟誦完,李白劍眉倏然緊蹙,面色陰沉惶然了下來。他默然不語,之前見到皇帝,受到賞識的喜悅,彷彿瞬間煙消雲散,不知所蹤。沈綏感受到了身旁李白的情緒很明顯地低落了下來,不由暗自嘆了口氣,心口的鬱積愈發沉重了。三人默默行至端門口,張說與沈綏的馬車已經候在門口了。張說的馬車很大,李白與他同車而來,也當同車而往。可李白卻說:“張公,您先歸去吧,白還想在城中走走,晚點歸府。”張說默然瞧了他一眼,嘆息一聲,道:“好,太白且留心積水路滑,早些歸來。我張府,為你留門。”李白眼中忽的湧起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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