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2頁

沈綏與張若菡一一還禮,便雙雙入了主位。此刻晚食已然由高胖的胡人女子蒙鐘擺上,蒙鍾刻意向沈綏眨了眨眼,沈綏一臉怪異地瞧著她,便見她端了一個小砂鍋上案。沈綏開啟鍋蓋仔細一瞧,其內燉著甲魚與各式鮮美的菌菇乃至蟲草。沈綏嘴角抽了抽,默默將那砂鍋蓋蓋上了。張若菡瞧見,殷唇微顫,差點失笑。“尚未祝賀伯昭兄、張三娘子新婚,鶴伴仙侶人,白首同暮色。”此時李白醉醺醺地舉起酒杯,道,“來,李某先乾為敬。”說著,就仰首飲下杯中酒液。沈綏與張若菡也不相辭,亦舉杯飲下。“哎呀,真是好酒,這是某家鄉蜀南的酒啊,伯昭兄竟然也有?”李白問道。沈綏笑道:“這是綏不久前在長安時,一位蜀地來的酒樓掌櫃送給我的酒,名喚新園春。後來一路帶來了洛陽。”李白又自斟一杯飲下,一雙柳葉目眯起,道:“這位呼延好漢,也當是伯昭兄弟的親信罷。”沈綏點頭。“好,那李某也就不迴避了。伯昭兄弟派人來尋某,某也恰好有事要告與伯昭兄弟。某猜測,伯昭兄弟大概是很想知道這錦囊的事罷。”說著,李白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的那枚錦囊,提在手裡晃了晃。沈綏笑了,道:“太白兄明鑑。”“哈哈哈,當日江陵郊外,伯昭兄見我不慎掉落這錦囊,神色就不對勁,此後還特意借了此物與張三娘子細觀,也曾試圖從我這裡套話,這點,某還是能看出來的。”李白怕是真的喝醉了,說話一點也不遮不掩,十分直白。沈綏也不介意,安靜聽他說。“當時,某告訴伯昭兄弟,這是劍門詩社成員的標誌,這不是假話;而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李仲遠就是劍門詩社的領頭人之一,這話也不假。只是,我只說了其一,卻未說其二、其三。眼下,聖盃失竊,伯昭兄弟為此案所困,李某見不得好友為難,便決定將我知道的事說上一說。我本是劍門詩社的外部成員,不算核心,也並無什麼負擔。李某好喝酒,劍門詩社內有幾位核心成員與我也算是酒友,喝醉後曾向我透露一二。劍門詩社長安的總領事,是宋璟宋右臣,實際上是宋右臣為了掌握士人話語權而組織起來的一個鬆散的學社,門內其實有不少人站隊並不一致。去年十一月份,我抵達長安遊歷,當時拜謁了宋右臣,宋右臣聽聞我下一站將前往益州看望老友李仲遠,便託我將一個包裹送給李仲遠。我依言照辦,宋右臣叮囑我不能開啟包裹看,但或許是天意如此要我知曉此事,我在前往益州的半途中遭逢大雪,曾墮了馬,包裹不慎散開,我看到了其中的物什。那是一件血衣,以及一封刻有紋徽的玉佩,還有一封密信。我當時下意識覺得不好,沒敢細看,重新收拾好包裹,抵達益州時交給了李仲遠。仲遠當日的反應我卻印象深刻,他似乎很是驚訝,對是否要接這個包裹猶豫不決。後來隔日,我就瞧見他攜了包裹去了他相好所在的青樓,出來時手中空空,我猜測他將包裹送給了他相好,但究竟是為何,我卻不知了。這件事我離開益州後,未向任何人提起。但我送妻子歸孃家,途徑江陵章華臺遊玩時,卻被一對景教女徒攔下,要坐我的車。她們拐彎抹角,以我同鄉的身份,向我打聽了很多在益州與李仲遠接觸的事,一路上,包括入了客棧,一直如此。我覺得不對勁,但未動聲色。恰逢當日遇上了你,你似乎也很關心此事,我便上了心。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半句未有隱瞞。”沈綏雙眼發亮,盯著李白道:“太白兄可還記得那枚玉佩的紋樣?”“記得記得,印象深刻。那可是一枚鑲金玉,鑲金的部分是一把金槍的模樣,兩側有神鹿環繞。”李白回答。沈綏笑了,曲指在案上點了點,然後道:“多謝太白兄提供訊息,綏這廂感恩不盡。”李白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擺了擺手,道:“無事,朋友之誼罷了。也不知能不能幫到你,只是我覺得我該告訴你這件事。”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錦囊拋給沈綏,沈綏抬手接過,就聽李白道:“這錦囊就給你了,那什麼勞什子劍門詩社,老子這便退了,這攤渾水老子不淌。”他提著酒壺往外走,沈綏在他身後一揖,大聲道:“太白兄,珍重。”李白灑脫地揮了揮手,邁步而出,口中醉醺醺吟唱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人已不在,音卻猶存。“哈哈,好個李太白!痛快!”沈綏大讚,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怒飲而下。一旁張若菡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喝得那麼猛,沈綏安撫地看了她一眼。【阿姊,李白給李仲遠的包袱,莫不是咱們在益州探查到的那個被拿走的包袱?】沈縉疑惑問道。沈綏點頭:“不會錯了。你可知,那玉佩上的紋章是何意?”沈縉搖了搖頭。“我讀過大唐世家族譜,這個紋章是皇甫家的徽紋。”不等沈縉反應過來,張若菡便蹙起眉來道:“莫不是,皇甫德儀的皇甫家?”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