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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行至前院,就見一位公主府的侍從等在門口,她上前問道:“何事?”“稟公主,曲江張家的張三娘子在門外求見。”那侍從行禮說道。李瑾月一時有些未反應過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公主,曲江張三娘子,在門外求見。”侍從只得再重複一遍。這時,李瑾月身側的徐玠心念電轉之下,已經明白了張若菡的來意。她心中暗暗叫苦,再看公主好像還沒想通其中關節,忙對李瑾月道:“公主,今日有緊急軍務需要處理,還是讓張三娘子改日再來罷。”何來的緊急軍務?李瑾月疑惑地看了徐玠一眼,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扭頭對那侍從說:“趕緊將人請進來。”徐玠扶額,心道這下糟糕了,自己這回真的是弄巧成拙了。“公主,屬下告退。”“玉介,你別急著迴避,我與她也不會有甚麼私密話需要瞞著你的,你且在偏廳候著,聽聽我們的對話,替我參詳參詳。”李瑾月道。“屬下……遵命。”徐玠艱澀說道。徐玠進了議事堂,往偏廳行去。李瑾月就站在簷廊下,等待張若菡過來。這期間,她面上神情有些陰晴不定,時而欣喜,時而又擔憂,最後盡數化作了猜測與懷疑,又被她強行壓下。直到看見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出現在眼前,之前的種種忐忑,又瞬間化作一泉柔水,汩汩湧動。今日的張若菡有些不同以往,她的身邊沒有帶那個貼身侍婢無涯,隻身來此。清美的面龐之上,神情顯得格外的肅重,不同以往的淡泊出塵。瞧見李瑾月立在簷廊之下,她很遠便舉手齊眉,躬身為揖。李瑾月濃密的雙眉蹙了起來。她走近了,李瑾月這才抬手還禮,張若菡於是又行了一次禮。李瑾月半開玩笑地問道:“蓮婢今日因何事來尋我,竟是這般鄭重。”“確有一件極為要緊之事,想告知於公主。”李瑾月抿唇未答,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張若菡入內再談。張若菡也不急,點頭應允。兩人雙雙進入議事堂內,李瑾月盤膝坐於上首正位,張若菡跽坐於下首,肅整衣衽。“蓮婢,有什麼就直說罷,你我之間,不需要繞彎子打機鋒。若是有難處,我定會相助於你,必不會辭。”張若菡回道:“只怕此事,公主真的愛莫能助。但即便如此,若菡還是要說,且必須說清楚。”李瑾月沉默,等著她的下文。張若菡深吸一口氣,尚未開口,唇卻先顫。她抿了抿唇,穩了穩心緒,道:“若菡,自幼性格清冷乖僻,不喜與人往來。因而除卻親人,也就只有公主與赤糸與我交好。若菡,深知自己鄙陋之處,不值得你二人這般對我厚愛。今日前來,便是要與公主說明白,若菡已經不願再看公主蹉跎歲月,在我身上浪費寶貴的時光。若菡……已經預備嫁……”“蓮婢!”李瑾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生生截住了張若菡的話頭。隨即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道,“今年南方雨水充沛,恐怕嶺南的荔枝長勢喜人,以往每年你家裡人都會送荔枝來,不知今年,我可有往年的口福。”張若菡被打斷話頭,抿唇看著李瑾月,眼圈已然紅了。李瑾月的話,她未答,於是堂內陷入了難堪的沉默之中。李瑾月艱澀地嚥下一口唾沫,深深吐出一口氣,不敢去看張若菡。她的身軀在發抖,連帶著氣息都已不穩。好半晌,她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緩緩開口,聲音中彷彿在全力地壓抑著什麼:“五年前,八郎死了,母親也因為父親的無端猜忌,和宮中某些惡毒婦人的陷害憂憤而死。我真的,萬念俱灰,只覺得此生已然活得沒什麼意思。我幾度拾起短劍,想要扎進自己的心臟,但最後都作罷了。”她苦笑出聲,問:“你可知,我為何沒有自剄?”有淚水在張若菡眼中積蓄,但她依舊未回答,因為她知道不需要。“是你們,準確來說,是你。”她吸了吸鼻子,側身,手肘撐在了案上,彷彿不這麼做,她就會栽倒一般,“呵……蓮婢,你說你性情乖僻,無甚友人,這是事實。可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的友人,只有你們,與你們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樂最珍貴的時光,我覺得此生我都再也找不回那樣的時光了。赤糸她……咳咳,赤糸她真的令人羨慕,羨慕到嫉妒。”說到這裡,她不知為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彷彿在阻止自己嘔出什麼來:“我真的……呵……妒忌她。她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把她曾經帶給我們的希望和夢想,就這樣甩脫下來,交給我們去完成。但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卻已經成了我的夢想。她就是我最嚮往的自在快樂,她回不來了,所以我知道我的自在與快樂,也從此不會再回來了。她或許就在遠方等著我,但我們之間是刀山火海,只有一條狹窄的索道供我前行,一個不小心就會栽下去。因而我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地前行,一點一點去走向她。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走到,或許這一生,都遙不可及了。我常做夢夢見她,她告訴我:你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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