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他。或許是個名人,在電視或雜誌封面上。江盈收起手機,微笑著說:“幸會,傅先生。”恃才傲物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了她良久,眼底帶有困惑,像是恍然間頓悟了什麼,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生出幾分溫度,又驟然降溫:“我可以坐下來麼?”“當然。”江盈抬手示意他坐,然後不露聲色觀察著他。男人身材比例完美,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看似儒雅紳士的外表下藏著與生俱來的冷峻嚴厲,那雙幽深的眼瞳阻擋著旁人探尋的視線。深不可測。即便是善於發現人們內心的江盈也捉摸不透他。男人的外貌特徵證實了江盈剛才的推斷。果然霸道暴君。“傅先生意氣風發,不像是常年失眠的人。”江盈的聲音空谷幽蘭般酥軟人心,語氣就像和老朋友敘舊。面無表情的男人似乎有所動容,一雙洞悉一切的黑眸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看,從露肩薄襯衫到腳上的高跟涼鞋,“江醫生也不像參加過戰場救援的醫務人員。”看來他已經查過她的底了。“傅總,您的咖啡。”服務生端來咖啡和甜點。“謝謝。”江盈開啟話題,狀似隨口一問;“傅先生是這裡的常客,在附近的公司上班?”他掏出一張名片推到她面前,說:“插隊的費用我會如數打進江醫生診所賬戶,從現在起,請讓我看到你的專業水準。”名片上沒有公司或職務資訊,只有“傅書辛”三個字,下面印著一串手機號和座機號碼。江盈低頭看名片,她沒戴眼鏡,精緻漂亮的五官很難被忽視,低頭的瞬間,耳邊幾縷碎髮被空調風吹散,她下意識用手指撥開,這樣不經意的一個動作格外楚楚動人。傅書辛的目光落在她春光乍洩的領口處,眯了眯狹長的鳳眸:“以後別穿這樣的衣服。”江盈驀地抬頭:“什麼?”他若無其事地別開臉:“沒什麼。”很快又將視線定在她臉上。生死一線,三天兩夜寸步不離的守候,他此生無法忘記。江盈抬眼對上男人深而熾熱的眸光,抿唇笑出一對淺淺的梨渦,扯回話題:“可是,我的病人還沒有同意您的這種插隊行為。”男人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長指在手機螢幕上輕觸幾下,勾了勾唇,說:“那倒未必。”江盈的手機簡訊提示音連續響了好幾聲。全是sleep peacefully最近幾天預約好的病人發來的,他們紛紛聲稱有事,要推遲幾天再來做診療。男人冷酷的臉上雖然沒有過多表情,但江盈可以從他眼底輕微得難以捕捉的基本情緒判斷,這事是他乾的。推遲預約時間,她可以理解患者的行為。因為大部分人的焦慮和抑鬱,都是在金錢、物質上得不到滿足,從而自尊受挫,自卑自閉而引起的。她還遇到過一個案例,患者就診期間幾度自殺,後來他把所有的積蓄都買了彩票,那場球賽贏了近百萬,幾個月後,這名患者的抑鬱症不治而愈。儘管早就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江盈仍是維持著優雅的笑容,舉了舉咖啡杯,說:“如果傅先生的插隊費可以讓這幾位患者從心靈上得到滿足,也算是為社會做出貢獻。”傅書辛唇角微微上揚,這種禮貌紳士的笑僅僅是為了應付人際關係,江盈從他眼中捕捉不到任何發自內心的喜悅。只是這樣的笑容,竟讓她怦然心動。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她臉上,“江醫生的讚美並沒有讓我得到滿足,因為我不是慈善家。”略帶輕佻的語氣透出幾分真假難辨的認真:“我反而對你比較感興趣。” 江盈毫不在意對方的調侃之詞,面不改色地說:“可能我不善夸人,遣詞造句不得當。”談話間,江盈收到合夥人發來的幾筆轉賬截圖。sleep peacefully裡任性的從來都只有江盈一個人,她的高中同學兼合夥人鍾高明一向財迷心竅,面對七位數的鉅額投資定金,這位平時假清高的裝逼貨只用了一秒鐘就妥協,跪求江盈為了“部落”努力爭取這次機會,伺候好這位傅氏集團的大財主。傅氏集團?這個時候江盈才意識到,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位在金融界聲名大噪的傳奇人物。江盈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動作恰到好處的掩飾著她內心深處的詫異。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傅氏集團的老總不好相處,對心理醫生抗拒是出了名的,怎麼會突然“自投羅網”?她很快反應過來。傅美君是傅氏集團的股東之一,眼前這位在金融界傲視群雄的資本家會主動找她,應該是和傅美君的推舉有關。江盈懷疑地看著男人。這個男人行事風格雷厲風行,他能用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這樣的人非常出色,也極其危險。手機響了,江盈優雅起身,拉開座椅,說:“對不起傅總,我接個電話。”男人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江盈走到窗邊,鍾高明哀求的聲音傳進耳裡:“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請我的女神來為sleep peacefully代言,現在突然從天而降這麼大一單,盈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