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萍,我也想多掙點,等手頭寬裕了就跟你結婚,那時我們好好過日子。”石磊說的有些動情,趙姝萍嘴角抽動幾下,沒吭聲。兩人外形著實不登對,小街認識他們的都說石磊是修來三生福,才總算癩蛤蟆吃到天鵝肉。石磊自己也這麼覺得,他仔細算過結婚請客要花的錢,還想滿足趙姝萍去新馬泰度蜜月的心願,預備等到攢夠的那天,將她風光迎進門。氣氛頓時溫情起來。趙姝萍沉默地撿拾地上掉落的水果,聞螢撫著胸口正要溜進房間,誰知石磊換了個腔調,笑中帶上譏諷:“不過你剛才講得對,做人啊,要守本分!別以為我不知道林肇言對你的想法,他看你的眼神都跟別人不一樣!”林肇言?聞螢腳下一滯,這名字隱約有些耳熟,沒多想就問:“他做什麼了?”石磊沒什麼好聲氣:“一個老種馬,還會做什麼。”“你跟小孩說這些幹什麼!”趙姝萍打斷他,兇狠地剜去一眼。鬱素因為考試不佳,一連幾天悶悶不樂,聞螢沒找到機會問她林肇言的事。只記得他是林謹承的父親。至於問本人就更不可能了,當面打聽別人家庭情況,太八卦,聞螢拉不下臉,何況林謹承未必肯說。聞螢決定把心收一收,先加油複習。自從石磊剖白心跡,趙姝萍的臉色好看許多,兩個人和和睦睦的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家裡一時太平。不過那張一百塊始終沒人拿走,大剌剌地躺在扶手上,有些耍賴的意思。憑聞螢對趙姝萍的瞭解,這是在變相威脅石磊,要麼順利調崗到客房部,要麼趁早把真錢拿回來,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他大可等著瞧。禮拜天下午,趙姝萍挽著石磊參加別人婚宴,聞螢獨自在房間複習。考慮晚餐是吃剩飯還是煮麵條,她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外面站著包曼盈,短髮短夾克,胸前的佛牌惹眼,看著精明幹練。像是篤定屋裡有人,她加重了敲門的力氣,大喊:“開門!快點開門!”聞螢撤離貓眼,愣怔片晌,隔著門問:“我們家……不是交過房租了嗎?”包曼盈說:“垃圾收集、清運,還有衛生管理,哪樣不要錢?你們家都欠著!你媽說你在家,讓你給錢。”小街的握手樓林立,到處是黑積水和臭垃圾,梅雨季晾衣杆的衣服永遠幹不了。居然好意思說衛生管理?可包曼盈這話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聞螢只得乖乖開門,惴惴不安地說:“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外面響晴薄日大太陽天,包曼盈擦去腦門的汗,進屋後輕車熟路地去廚房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趙姝萍那邊嘈雜一片,女人的笑聲此起彼伏,大概在和人聊天,她有些不耐煩地問:“幹嘛?”“媽媽,包曼盈來收垃圾衛生費,說跟你打過招呼了。”“……哦,這個啊,小十幾塊的事,先用你的墊一下。”聞螢撇撇嘴,還“小”十幾塊,這話肯定是說給旁邊人聽的。她“哦”一聲正要掛線,聽趙姝萍又補一句:“別的不能給啊!”“還有別的?”“他們電錶一天不換,別指望我補齊電費!”說完就乾脆利落地撂了電話。聞螢傻眼。趙姝萍前幾個月的確為了電費和包家扯皮。小街的電費比普通小區貴一些,夏天開空調,一個月下來有些吃不消。趙姝萍起先懷疑是空調太破舊了耗電,後來把問題歸到電錶,聲稱比樓下跳得快,一定要換。那一年智慧電錶還未大規模安裝,包家說會向供電局反映,然而電工遲遲沒有上門。趙姝萍笑了,說小街這一帶偷電嚴重,不少人直接從電纜線上破口,私搭私接,繞開電錶,他們要是敢找供電局,只怕來個一鍋端。這棟樓一到四層共用一塊表,五樓單獨用表,她覺得很不公平,天天催石磊找懂電的過來接線。這事沒多久就不了了之。聞螢今天才知道,是因為趙姝萍每次交電費都以此為藉口,少給一些。“今天是十月的最後一天,我媽說了,你們電費不補,晚上就搬走。”包曼盈把賬本一擱,摸出根菸,點燃了吸一口,兩條腿悠然翹上茶几,“還有六個多鐘頭,你們要不要再談下?談不妥也沒事,我會叫人幫你們搬。”“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再給電話打我媽!”聞螢沒料到事態急轉直下,小臉煞白,語序錯亂。她站到窗戶邊,手心滲出的冷汗溼滑,不停換手握手機,把汗揩在褲子上。遺憾趙姝萍再沒接起。聞螢心跳大亂,轉著眼珠子拼命想該怎麼辦,想出轍前一遍遍徒勞地撥打無人接聽的電話。“怎麼不找林謹承?”包曼盈喝著水,輕佻地笑了,“他現在不是罩你嗎?你們是不是上過床了?他那麼有錢,多少付你一點吧?按月還是按日啊?”故意嚼重倒數第二個字,聽得聞螢腦袋嗡地一響。她轉過身,瞪著包曼盈嬉皮笑臉的樣子,慢慢沉下臉。——把我當什麼了?——被包養的女學生?心裡無數次湧起朝她砸手機的衝動,可理智更快地告訴聞螢,這麼做不過意氣用事。再說包曼盈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