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四周摸索的手被抓住,觸到肌肉發緊的胸膛。林謹承全身都是燙人的,打橫抱起她。這間房沒開空調,隆冬時節,聞螢貼著他,像貼著一塊熱鐵,忍不住蜷緊。她的身體哪裡都是軟的,彷彿他稍一用力就能摧折。後來的一切毫無懸念。真是奇怪,為什麼他身體儲存了那麼多的熱情與精力,好像永遠不會厭倦。起碼這件事上,林謹承堪稱完美情人,他狂烈又讓人感到被疼惜,花樣百出卻不受折磨。雖然聞螢覺得,他真像隨時隨地都會發情的——“狗。”“什麼?”“我覺得你像一條狗。”林謹承喉嚨發出笑聲,不以為意地說:“狗撒尿標記領地,我也一樣。”聞螢沒說話,手裡夾著煙,不時往放在他胸口的菸缸裡撣去菸灰。“你身上只能留下我的氣味,你去到新的地方,我有機會,必須標記一下。”林謹承扭頭看她冷淡的臉,英氣的眉毛挑起,抓過她空出的那隻手往嘴裡塞,舌面舔過她的手指,含混地說,“你說我是狗,那我就是狗。”聞螢沒理他,抽完一支菸,準備和他分頭離開。坐在床邊穿內衣的時候,林謹承靠過來幫她調整肩帶的長短。聞螢索性由他弄,“你和謝狄的主張不同,公開和他叫板,不怕他整治你?”他手指卡在她肩帶下的面板,緩緩捋上去,“你知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還有後一句嗎?”啪。他指頭離開,一聲清晰的脆響,手又伸到前方,“後一句是‘一飯三遺矢’,所以你話說反了,應該他怕我。”握住了,還不忘為她調整。聞螢沒多過問林謹承具體做些什麼。他對愛情表現差勁,商業上倒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聞螢更關心,潘蘊慈要的那封信。如今她摸清了林肇倫的作息時間,他是個生活規律的人,但也確如太太紀燕寧所說,粗枝大葉。林肇倫回到家,外套隨意放在沙發上,總是紀燕寧收拾。洗衣房在一樓,紀燕寧會把舊衣服攢在旁邊的洗衣簍,三天一洗,鑰匙則送回丈夫的房間。聞螢曾經拿到抽屜鑰匙,開啟卻傻了眼,裡面竟有幾十封信。一色的牛皮紙信封,乾淨,沒有一點字跡,想必最初寫有地址的外層信封扔掉了。每一封信厚薄不一,但看去都有些年頭。聞螢驚歎,林肇倫和潘蘊慈用這麼原始的方式,不怕留下把柄嗎?但她很快想通。既然這裡都是潘蘊慈寫的信,那多半是林肇倫執意留下。留下她的筆跡,是為紀念,也為威脅。這樣潘蘊慈就不能徹底忘了他,心底始終梗著一塊,再小也有他的位置。潘蘊慈當然知道林肇倫個性溫順,就算威脅,對她也不會有實際的作用,可因為這些信件的存在,他們冥冥中依舊保持一些聯絡,斷不了。聞螢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個老男人那麼有心機。既然如此,那潘蘊慈非要不可的那封信一定很重要。逐一拆開是不可能了,聞螢囫圇翻檢一通,毫無所獲,不得已暫時撤離。再打電話給潘蘊慈,她說那封信肯定是最特別的,林肇倫再怎麼粗心,多少也會留個記號。進入深秋,麻將小分隊就搬回了室內。這天聞螢坐下後,面色就泛起病態的蒼白。紀燕寧問了幾次,一直等到林肇倫回家,聞螢才說她身體不舒服。紀燕寧當即領悟,連忙讓傭人煮鍋紅糖姜水,招呼聞螢上樓休息,同時叫林肇倫過來湊角。再開啟那扇抽屜,聞螢穩住躁動的心跳,逐一對比信封的差異。這一回,她發現其中一封信的背面右下角,一個藍色的小勾若隱若現,模糊得快要融入牛皮紙中。藍色小勾是什麼意思?聞螢來不及細想,把信封放入風衣的內袋,鎖上抽屜。她不知道林肇倫多久會發現,決定賭一把,拿回家看過再還回來。這事聞螢瞞著林謹承。挑了個他加班的夜晚,聞螢在燈下小心翼翼地拆信封,裡面露出的照片和信紙上的內容,徹底震撼了她。血流加速。心臟瘋狂大跳。那個藍色小勾是“l(林)”的意思。這封信是潘蘊慈的求救信,從時間上看,成形於林謹承的父親林肇言死去不久。她在信中懇求林肇倫,請他接手酒店代為照看,直至林謹承成長為讓人放心可託付的物件。潘蘊慈詳細陳述了她認為林謹承目前不能讓人放心的理由,除了才剛成年,身為母親,對於兒子性格中暴戾冷酷的底色十分清楚。——“他教給他的從來就不是斯文的遊戲,謹承還很年幼,他就開始磨練他的爪牙,向他展示最殘酷的一面。這不是造孽嗎?這麼多年,謹承始終抗拒見我,我沒有一點辦法。現在林肇言死了,他們是父子,血脈相通,謹承保不準也會成為那種人。所以肇倫,求求你,幫幫我。”信上寫了,潘蘊慈再婚後,曾經在丈夫的陪同下,向林肇言交涉林謹承的撫養問題。林肇言直說他不會立遺囑,把能帶到棺材裡,統統帶下去。帶不走的,再留給林謹承。聞螢看得雙手發抖,內心悚然一驚。原來林肇倫為達成潘蘊慈近乎刁難的要求,偽造了哥哥的遺囑。按照假遺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