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齒,志才果然是被奉孝給帶壞了。”被一句話給堵了回來,荀彧搖了搖頭,真是越來越逗不動了。“要說這句話的可不該說文若。”意味深長的看了荀彧一眼,戲志才有些心累,當然更多的還是歡喜。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文若才會露出這般神情,平日裡對誰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這樣不好、不好。想了一會兒,戲志才將思緒收回來,然後低聲在荀彧旁邊將那少年的身份說了出來。馬鈞,扶風人士,家貧,所以年少便出來四處遊歷。因為書院剛辦起來沒多久,裡面的學子寧缺毋濫,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說,這人的才學毋庸置疑。但是讓戲志才主意的不是他的才學,而是其他地方。這少年不善言談,才學也並非同期之中最出眾的,但是能動手改造工具的卻只有他一人。尤其這改造的不是旁的,而是耕種的工具。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糧草有多重要毋庸置疑,這少年小小年紀就能作出這般成果,若是讓他接著鑽研下去,豈不是讓天下百姓都受益無窮?並非只有考取功名行軍打仗才算有本事,能在農事上有貢獻,其功勞比之保家衛國也絲毫不差。可何況,看過這人入學答卷的戲志才表示,在行軍謀略之上,這人的天賦實在比不上他在那些工具上的造詣。與其浪費精力非要考取功名,倒不如好好引導一旦,好讓這少年做些更擅長的事情。有戲志才在一旁說著,荀彧終於想起了馬鈞這個名字熟悉在哪裡了。馬鈞馬德衡,這便是被稱為“天下之名巧”的大師啊!曾經在萬花天工坊中見到過這些自古時傳下來的小物件兒,荀彧對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印象的。讓他記住這人的不是因為他能做出來多少威力大的武器,而是這人研究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和農事生產以及百姓的生活相關。在這個動亂的年代,馬德衡悶頭造出來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夾雜在諸葛弩木牛流馬之中的一股清流。不善言談卻精於巧思,若不是被戲志才偶然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現在眾人眼前。現在也好,以馬鈞的性子,真的讓他成為眾人的焦點只怕更是不妥,倒不如依舊這樣安安靜靜的自己想自己的。感嘆了幾句之後,荀彧和戲志才也沒打算過去,依舊站在他們的角落裡觀察著對時事爭的面紅耳赤的學子們。馬鈞性子靦腆,口齒上又佔不了便宜,所以這些事情他向來是不會參與的,就算旁邊友人盡力想讓他開口,大庭廣眾之下他也說不出話來。嘗試的次數多了,友人也就不做無用功,只讓他一人在角落裡看著旁人唇槍舌戰就已經滿足了。對視線比較敏感,荀彧與戲志才又沒有過於遮掩,因此,在他們轉移了注意力之後馬鈞便抬頭看向這兩位方才看了他許久的先生。這麼稱呼的原因一來是那二位明顯比他大上許多,二來則是他們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像還在書院中學習的學子。即便書院中有比他們年齡還大的學子,從身上的氣質上也能瞧出一些端倪。大概是城裡整日忙於政事的那些先生了。就是不知道這二位是誰,如今曹公正準備攻打荊州,哪位先生能有時間過來書院,還是特意喬裝打扮過的?荀彧將琴放在了驛館,身上沒了最大的標誌物,一旁的戲志才更是如此,馬鈞也不敢隨意去猜,歪了歪腦袋猜不出來然後就接著低頭想自己的事情了。荀彧沒來得及檢視最新一批學子的情況,但是戲志才已經看的差不多了,看到有生面孔時便直接將人介紹了一遍。還好他們在的位置沒有其他人在場,如若不然,這些話說出來還指不定能讓那些學子們多驚訝。在驛館待到了傍晚,在雅集結束之前,悄悄過來的這倆人又悄悄離開了,除了心思細膩的馬鈞之外,期間沒有打擾到任何人。到書院來轉一圈,也算是出來散散心,荀彧心情極好的和戲志才一起回到家裡,然後被告知有他們家主公的信件送了回來。才走了不到半月,還不到例行信件的時候,主公這時有訊息是為何?和身邊人對視了一眼,二人不約而同趕往書房,神色也都沉了下來。然而,壞訊息沒有看到,而且只從信件之中,他們便可以猜出主公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表情。大軍南征尚未抵達荊州,劉琮便直接舉州投降,竟是連抵抗的意思都沒有。 欲言又止的看著被加急送來的訊息, 荀彧搖了搖頭,直接將事情扔給了戲志才。荊州反應這麼迅速, 實在有些讓人難以言喻。劉琮降, 其中必然也是蔡瑁的意思, 蔡氏一族在荊州勢力不小,這是看劉氏靠不住,所以直接將主意打到了他們主公身上啊。打算是好打算, 只可惜他們主公不是傻子,不會巴巴的過去就迎合他們的意思。以他們主公的性子, 會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荊州地廣, 即便劉琮送去了降書, 主公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將案几上的東西收拾整齊, 戲志才不甚在意的敲了敲桌子,然後起身和荀彧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