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對張邈異常信任, 這位一起長大的好友在他心裡乃是可以託付家眷的存在,關係比之親兄弟也差不到哪兒去。當年起兵的時候曹操被張邈幫扶了許多,但是對兗州豪門大族的態度越一直模稜兩可,當時情況變化太多,世族們還等得起, 但是現在兗州已經完全落入了曹操手中,如果依舊沒有重用本地世族的意思, 他們可是要鬧了。荀彧如今雖然是世族出身,但是他也知道世族權勢過大帶來的壞處遠比好處要大,曹操也絕對不會讓世族接著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做大。如果掌權人會容忍世族接著做大,九品中正制便不會出現, 往後幾百年的科舉制度更是不會出現在眾人眼前。前世身為九齡公嫡傳大弟子,荀彧也是親身經歷過科舉才得到足以出仕的認可,對於科舉制度自然不是一知半解。所以,即便現在背後有著荀氏的存在, 他也不敢直接說出接著讓世族掌權這種話。兗州的世族掌不了權,以後曹孟德掌控的所有地方世家們都沒有掌權的可能, 包括荀氏。在這件事情上荀彧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跟在曹操身邊這麼多年,即便大侄子也頗受重用他們也從來沒有私下提攜過荀氏子弟。軍中最忌公私不分,即便他身份非同一般也絕對不能碰這些禁忌的地方。可是他能這麼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都這麼想, 兗州的世族可不都是和荀氏一樣只在文臣之中影響深重,還有一部分乃是自己掌握不少兵力的存在。“志才可知張孟卓近來在做些什麼?”眉眼之間帶著些許焦躁之意,荀彧撐著手肘將兗州兵力分佈回想了一下,而後接著問道,“徐州可有派人來過?”這個徐州指的不是陶謙,而是以陳氏為首的徐州世族。徐州陳氏對陶謙不滿久矣,只不過懼於陶謙手中強兵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罷了。“徐州尚且未曾聽聞異動,倒是張孟卓近些日子和陳公臺走的近了些。”感覺荀彧話中有話,戲志才細細將他離開這些天兗州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徐州的事情若非有人刻意相傳不會這麼快到他們耳中,所以即便現在兩邊看上去安穩,荀彧也幾乎可以確定陳珪陳登父子倆暗中開始佈局了。有陳氏等世族在徐州牽制著,荀彧並不擔心陶謙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們開戰,陶恭祖還沒那本事同時攪和兩個地方。就算之前在洛陽和王允說的再好,世族們不上鉤,陶恭祖對他們就造不成什麼傷害,甚至還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將自己給搭進去。怕只怕張邈等兗州世族和徐州的世族暗中合作,到時不只陶謙,他們一樣會陷入危機之中,就是不知道張邈陳宮這次會不會依舊如史上一般拉呂布下場了。即便曹操沒有誅殺名士邊讓,陳宮也不會踏踏實實的為他賣命,畢竟他身後是兗州世族,而不僅僅是一個人。史上他們寧可引來呂布也不肯容忍曹操,無外乎意識到曹操不肯放權,那人想要的是掌控世族,而不是和他們達成一種平衡。連佔據弱勢都不肯,世族們怎麼可能被人掌控?所以,他們寧可讓州牧換個沒有半點謀略的武將來做,也不肯讓為他們驅逐黃巾對兗州有大恩的曹操接著壓在他們頭上。“現在讓城中諸位前往議事廳,此事重大,需得好好商議。”在桌子上扣了幾下,荀彧站起身來肅然看著戲志才,他還不想偌大一個兗州最後只剩三城而後從頭再來。對呂布放心是一回事兒,但是他們不能將所有的籌碼都放在這上面,意外從來不會因為你準備的好而不出現。“不急,明日再到議事廳也來得及。”搖了搖頭讓荀彧先坐回去,戲志才表示,他既然知道張邈和陳宮走的近,自然不會什麼安排也沒有。“今日舟車勞頓,待文若休息好再談這些事情。”說完,不等荀彧拒絕,戲志才自顧自的起身喚來婢女將他往常住慣了的房間收拾一番,而後直接將人趕去休息。對戲志才的能力非常放心,荀彧也確實有些乏了,可能之前的藥效上來了,所以即便感覺哪兒有些不對勁,他也還是迷糊了一會兒便揉了揉額頭進去休息了。看這沒有半點兒反抗的樣子,只怕是將之前的話忘的一乾二淨了,這人怎麼能如此讓人歡喜,又讓他怎麼放得下?笑盈盈看著荀彧進屋,戲志才無奈搖了搖頭,而後出去將荀彧身邊的衛兵喊來。雖然華佗等人之前都被嚇的不輕的荀彧安排去了荀攸處,但是這幾個跟在他身邊的衛兵卻還是留在這兒的。這些相當於親衛一般存在計程車兵不會離荀彧太遠,之前出了刺殺一事,就算現在在昌邑沒有危險,他們也不會再放鬆警惕。洛陽城中禁軍幾許治安如何,不還是出現了刺客?想到荀彧遇刺一事,戲志才的表情漸漸凝了下來,將衛兵人喊到身邊便開始細細詢問京城中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那所謂的刺殺。無風不起浪,陶恭祖既然敢可以刻意將訊息放到昌邑,那就代表著他有絕對的把握將文若置之死地。京城每隔幾日便會有訊息傳回來,雖然不甚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