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到了近戰,差距更加明顯,不說方彧自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剩下小兵基本也都一刀一個。殺著殺著,方彧慢慢明白了過來,他此刻面對的是真正聚嘯山林、良莠不齊的劫匪,而不是昔日遇到過的那些偽裝成劫匪的殺手,因此數量上雖說翻了不少倍,質量上卻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當然,也不是就全無危險了,這多了十數倍的人數終究是個壓力,他們個人戰鬥力再高,也總有筋疲力盡的時候,若不想傷亡太大就只能舍了這些物資——這大概也是劫匪的目的,要用人海戰術,逼得他們不得不自保後退。算時間,援兵是等不來的了,要不還是儲存實力,回頭帶了援兵再去圍剿,把物資再搶回來也就是了。方彧正這麼打算著,後方突然響起了馬蹄聲,卻是青茗,遠遠朝這裡喊:“快救殿下!”中計了!其實睿平才是目標!方彧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麼個念頭,隨即長劍一揮,砍翻了身邊的兩個人,輕功一提,跳上了一匹馬,割斷韁繩飛速打馬而去,只給輔官丟下了一句話:“再擠出幾個人跟我來,這裡交給你了!”青茗見他如此,立刻調轉馬頭,把他往來的地方引去。兩人打馬飛快奔走,不一時就到了地方,卻只剩一輛馬車在那裡了,剩下只是斷肢殘軀,並無一個活人。好在那些斷肢殘軀當中並沒有睿平的,青茗猶在驚疑,自家殿下到底去了哪裡,方彧早尋到了痕跡,朝那個方向追了過去。那是往山上走的,林密山陡,並不適合馬匹通行,方彧乾脆舍了馬,提起輕功,一路往山上縱躍而去,所幸痕跡宛然,倒也不虞追丟。到了後來,痕跡就只在一處兜圈子了,方彧心下明白這是雙方在捉迷藏,想是睿平在刺客被牽制住的時候,孤身一人逃往山上,逃到此處找到機會抹去了痕跡,隱藏了起來,之後兜圈子的痕跡則是要刺殺睿平的那些人留下的,至於現在不見他們的蹤跡,必然是聽到自己的動靜,他們也藏了起來,打算偷襲於他。敵暗我明,做為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方彧此刻的處境可以說是非常之差的,但他心裡並沒有多少懼怕。藝高人膽大,有這一身本事在身,他巴不得有人立刻動手偷襲,暴露出藏身所在,好上去砍殺。“咻——”隨著極其輕微的破空聲響起,一道鏢光不負期待地亮了起來,與此同時響起來的還有睿平的提醒:“小心!”要糟!方彧心中暗道一聲,匆匆一扭身躲過了那枚鏢,就朝睿平那裡撲了過去。果然,即刻另有一道鏢光亮起,目標赫然就是睿平。這中間還隔著相當長一段距離,方彧鞭長莫及,此間功夫又不像一指禪、六脈神劍那樣玄奇,只得抬手把劍扔了出去,把鏢打飛。僅僅隨後,又有幾道鏢光亮起,另還有一支箭,各方向包抄而來。這時候方彧總算到了睿平近前了,他一伸手接過一枚鏢,朝最厲害的那支箭打了過去,剩下卻是萬萬擋不住了,因為手頭實在沒其他東西好用,時間上也不夠,只好一咬牙,合身撲到了睿平的身上。噗、噗,先後兩支鏢入肉,一支在肩頭,一支在腰上,好在最後關頭方彧儘量壓縮了全身肌肉還又油滑地抖了那麼一下,再加上冬天的裘衣本身就厚實異常,所以入肉不深,不至於要命。但也疼得可以了,方彧差點沒當場就掉下眼淚來。實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他又一次咬了咬牙,反手一抹,將兩支鏢從自己身上拔了下來,而後一左一右扔了出去。這電石火花之間,兩個人躲避不及,也是萬萬沒想到還擊會來得這麼快,各自被鏢刺中了要害,只聽兩聲悶哼,伴同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那隱藏著的兩個人應聲斷氣。方彧在睿平耳邊低低問:“就兩個?”“……就兩個。”暖氣燻得睿平微一停滯,片刻後他才低低迴答。“那就好。”方彧總算鬆了口氣。而這一口氣一鬆,繃不住的不但有疼,還有怕。縱然他如今要算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受這樣的傷也還是 之後的救援來得很快。靜王殿下的命當然遠比那些物資重要得多,而那些劫匪得了物資也不會要死要活,非拼殺到底不可,兼之他也並沒有逃很遠,因此當晚方彧就被安安全全地送到了倉平。整個過程當中方彧都沒有醒來過,甚至之後處理傷口也沒能讓他清醒一下,睿平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直到倦極,倒在一旁。朦朧了不多一會兒,他被手中的微動驚醒,隨即欣慰地看向了方彧黑亮的雙眼,一疊聲地詢問:“你什麼時候醒的?傷口疼得怎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方彧幽幽地吐出了一個字,答案跟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卻相當的迫切——先前那可都是體力勞動,疼痛也相當能消耗能量,這會兒傷口疼還好說,胃疼得他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睿平聞言莞爾:“知道你會餓,讓他們一直幫你熱著粥呢,預備著你隨時能吃上。”這話說著,他已經不再指望方彧自己能回答什麼了,自覺地上下其手,將方彧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