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這才想起來,廖花齋正在這條街上,只是自己先前全沒心思,竟完全沒想到這個。太子不動聲色地邀約說:“既是這樣,不如先去廖花齋嚐了,孤再送你回去吧?”“下次陪殿下吧,脖子還有點疼。”正好現成的藉口,方彧果斷拒絕了。先前沒心思,現在也還繼續沒心思啊,問題還沒解決呢。太子也不勉強,看他悶悶不樂的,只管繼續投其所好地拿話引他。漸漸的,方彧還真被他勾起了一點興趣,心情稍稍明朗了一些,跟他聊了起來。這個話題實在安全,方彧聊著聊著,心裡頭那點懷疑漸漸就不見蹤影了,不由暗自開始嘲笑起自己驚弓之鳥一樣的小人心態來。還真當自己人見人愛,是個男的就對他有想法了?太子的行為何等光風霽月,哪有半點對他有企圖的樣子!說是太子顧忌著自己現在是他“弟媳婦”也不對,先前他們相處模式也是這個樣子的。想到這個,方彧愈發心安,也愈發放得開了。一時靜王府到了,二人含笑作別。睿平剛剛轉角,正好看到,面上不顯,眼裡卻不由陰沉得彷彿要滴下水來。先前青茗看方彧神態不對,非要出去,還不讓人跟,心裡就著了慌,生怕自己闖下了什麼大禍,因此只一轉眼就把這件事報到睿平那裡去了。拼著自己受罰,原原本本,絲毫也不敢隱瞞地將整個過程都說了一遍。睿平聽了,抓緊時間解決了手頭幾件實在放不下的事,就忙忙地打馬往回趕,心裡頭有點緊張,怕方彧得知真相,對自己的排斥感更強烈了;又有點期待,撕破了那層紙之後,方彧會不會開始正視這件事,進而接納自己的感情。但不管哪種都跟現在這樣的場景大相徑庭。他似乎從來沒這樣對自己笑過——至少大婚之後是這樣。看著方彧臉上異常扎眼的放鬆,睿平彷彿明白了過來,地龍、抽水馬桶、手壓式水井這三樣其實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投名狀”,而是一種補償。方彧的感情早給了太子,能給他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面無表情地,睿平重又打馬回去了工部,至夜方歸。方彧原想找他談談的,實在等不到,只好也就罷了。雖然談什麼還沒想好,但總歸要面對不是?而且萬一談著談著就談出個結果來呢?類似開會一樣,交流資訊,相互給出彼此的已知條件,就算不會立馬就有結果,至少也能找出問題的癥結在哪裡,從而得到方向,進而解決問題嘛。之後方彧堅持不懈地等了睿平十幾天,卻始終都沒有等到。方彧暴躁了,鄭重其事地對青茗說:“你給我告訴他,再忙也給我抽出點時間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句話很快傳到了睿平那裡。睿平漠然地想,不就是攤牌嗎,急什麼?再說攤牌了又怎樣,他已經是自己的王妃,難道還指望自己會休了他,讓他到太子身邊去?就算他肯,方家也不肯。從王妃到太子妾室,哪怕是側妃呢,晉平侯府也丟不起這個臉!至於逃避……睿平將這個詞在心中默唸了幾遍,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不是逃避又是什麼——似乎只要不必面對,自己心中所認定的那些就只是自己的臆想,而並不就是真的了一樣。自己是……這樣不肯接受這個現實麼?什麼時候方彧對自己的影響大到這個地步了!睿平心中一凜,慢慢地對青茗說:“你告訴他,東平、南水突降暴雪,不只最近,只怕年前我都脫不開身來。”作者有話要說:平啊,腦補是病,得治…… 東平、南水都是魚米之地,是大炎朝最重要的糧食產地,地屬東南,氣候一向溫暖宜人,別說大雪,一年到頭小雪都難得降上一次,而今暴雪,形勢立刻就嚴峻了起來,不知要凍死、凍傷多少人。並且這涉及到的還不止這一個冬天的事,冬苗跟人一樣,也是要凍死凍傷的,明年一開春立刻就要陷入無苗可種的境地,緊接著就是夏季的欠收,這個饑荒可有得好打!方彧暗自幫著他們操心了一回,立刻認識到了睿平最近的特別晚歸還真不是在逃避什麼,而就是沒有空,便暫時丟開了這些,轉而琢磨起賑災的事情來。按照以前大災的慣例,不論是宮裡,還是各種公侯王府,都要有所表示的,於他自己心裡也很願意為之做點什麼。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對生長在新中國紅旗下的他來說簡直再理所當然不過。這次是雪災,最直接的需求是棉衣棉被,青黃不接這回事要到春夏才會慢慢凸顯出來,暫時倒不必著慌,而靜王府人口不多,女人更少,說不得要未雨綢繆一把,提前動手,這樣才好在賑災隊伍出發之前趕出足夠的數量出來。不說會不會被別的王府比下去,總是對災區的一份心意。既是這麼想了,方彧立刻召集了人手趕製起來。正好就安排在有地龍的房間裡,免得凍得手伸不開,針都捏不住,也能提高工作效率。另外湯水什麼的也都安排好了,前線他上不了,後勤總得幫忙安置妥當。同時他又開始在王府、晉平侯府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