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老太太疲憊地抹了把臉。有了這些,她已經能大致把元隆帝的目的,連帶心路歷程都猜了個透徹明白,此刻心中唯剩下一片憤懣。元隆帝怕太子誤入歧途,這她能理解,可彧哥兒何其無辜,整個晉平侯府何其無辜!明明是太子招惹在先,自始至終也只有太子動了意,她家彧哥兒至今還茫然不知呢。還有靜王殿下,只怕也是個受害者,十有八九是太能幹了,這才被忌憚了。若是靜王殿下能……剛只這麼想了,老太太心中又頹然失語,都這樣了,她還能指望靜王殿下怎麼樣呢?真要有那一天,於彧哥兒、於他們方家也無半分的好處。就這麼下去,彧哥兒或許還能坐穩靜王妃這個位置,一旦靜王稱帝,無論如何也會立個能生皇子的皇后的,那時候彧哥兒這個原本的正妃又該如何自處?諾大的後宮也難有他容身之處!最重要的是,元隆帝會這麼做,擺明了就是不給靜王半分爭位的機會!“彧哥兒。”老太太憐惜地撫了撫方彧的臉頰:“事已至此,你便和靜王殿下好好過日子吧。對靜王殿下好些,萬不可惱了他,夫……夫和順方是正理,這也是你能做出的最大的反擊。”“老太太……”方彧急了:“真就沒法子可想了嗎?”他說這麼多,事無鉅細一樣都沒遺漏,不是為了認命,是指著老太太給他想個法子把這事拒了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太傷心地說:“這明旨都頒了,哪還有迴旋的餘地。”略頓了頓,她又對方彧說:“你和靜王殿下兩個,日後若要過繼子嗣的話,就只從宗室那邊過繼吧,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他的子孫就是你的子孫,日後的香火祭祀總少不了你。方家這邊就算了,晉平侯這個爵位再不必往下傳,就止在你這一代好了……這樣也許,陛下能對你好一點。”臥槽,所以元隆帝這麼做,其實只是為斷了方家這個爵位的世襲罔替,要把權利全部集中到他們李家去嗎?方彧自以為了解了其中真相,心中宛如日了狗。作者有話要說:方方瞭解的……嗯,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無論如何,這婚事是定下了,後續的事情也就一項項辦了起來。因著靜王殿下的迫不及待,這事兒辦得特別的快,婚期就定在剛入冬沒多久,可以說是非常的緊湊了。但規格並沒有差上一絲,納彩、問名、納吉、納徵等,該有的一項也不差,皇子娶親,所有東西都只管從內庫裡出。這方面元隆帝並不肯虧待自己的兒子,靜王殿下還又特特從自己私庫裡添了不少東西放在聘禮裡頭,所有其它也都整治得相當整齊,連八字都合了個天作之合,除去嫁的不是女兒,而是兒子,晉平侯府可以說是相當榮光了。不過就算這一點,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的,這可是御賜的婚姻,方老太太扯起大旗作虎皮,放下話來,誰敢說些什麼,那就是對聖上的藐視,是對聖上的質疑,是對聖上的不敬!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多嘴?因此方彧連一句不入耳的話都沒聽到過,順順當當就嫁進了靜王府中,剩下唯一可慮的就是洞房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就當自己在看肛腸科好了!洞房裡,方彧暗暗在心中發狠,但是到底其實還是有些抗拒,便借酒消愁起來。備好的酒食原不是給他這個時候用的,但因為方彧拿著想進王府就得淨身這樣的藉口把方墨他們這些貼身小廝都給打發了,身邊就只剩下幾個平日不大熟悉他脾氣的婢女,因此沒人敢勸,只在開頭稍微說了兩句,之後便就由他去了,一時間竟讓他喝了個大醉。 好在方彧還算老實,沒撒酒瘋,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死了過去。衣服當然是沒有脫的,不過經她們收拾了一下,把他的姿勢擺弄得稍稍矜持了一些,也還算能見人。但滿屋的酒氣是無論如何也散不了的。睿平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出人意料的景象。熱熱鬧鬧簇擁著他來鬧洞房的人自然也看見了。“新娘子看起來並不太情願啊。”老五睿江冒冒失失地說了一句,隨即就被老三拉扯了一下,忙閉了嘴。其它的聲音也都停了下來,原本的人聲鼎沸,一下子變成了鴉雀無聲。碰到這樣的情況,不獨睿平尷尬,他們也尷尬。有幾個人已經暗暗後悔起來了,不該來湊這個熱鬧,心底裡一時又有些埋怨,他們父皇辦得這叫什麼事兒,整了這麼個男妃出來,之後這晉平侯到底要算是他們這一撥的呢,還算是他們王妃那一撥的?太子倒沒什麼不自在的,相反,他看著方彧的醉顏很有些蠢蠢欲動。兩頰醉酒的紅暈配著大紅的喜服是說不出的撩人,這讓他想起方彧那天唱到“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時的得意樣兒了。屬於狀元的紅袍,跟眼前的喜服,可不差不多就是一個顏色的。需得把他鬧起來,說不準會有什麼驚喜……太子眼中興味的光華暗暗流淌,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老三睿新趕在他前面開了口:“晉平侯定是惱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