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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駭默了下,又道:“那時候我以為我沒得選擇,畢竟我的二次生命還掌握在他手中。我以為他還能復活我呢,所以不能與他交惡。再加上我的父母,我的心上人,我的朋友都在他掌控之中,我害怕與他撕破臉,被用那些我捨棄不了的人來威脅。”吳駭還能想到當年陷入保神藤還是救謝宇策的困境中,如今回想,對他而言,那都是個無解的難題,“我師父真是把我的七寸捏得死死的。”所以連名字都只敢取‘若微’,不敢明目張膽與天爭,因為成神前龍源界的主人凡主,就是‘天’。他清醒地知道那是在渡劫,是因為他確實強大到真神劫無法影響的程度,無論出現什麼樣的幻象,他都清醒地意識到那是假的,不會受到影響。但龍源界規則就是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送進來了個他絕對戰勝不了的人,甚至逼他用一把天成的神劍,洞穿了那人的胸膛。狠狠敲他警鐘。似在告誡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想和天鬥,還是太嫩了點!所以當時那個“天”氣量一定不大,也一定不喜歡太過出格地和他對著幹的存在。如果不知道吳駭早就猜到這種程度,從他的表現和與人為善的態度上很難看出他發自內心在忌憚,但若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知道某個打不垮的對手就在身邊,並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與狼共舞,那麼他的超脫就不難理解了。再者,從行為上分析,卻能瞧出倪端。一個不想渡劫試圖直接證道成神的人,成神之後一改昔日年輕氣盛的作風,突然像失志般,知道天高地厚般不在大張旗鼓地要逆天而上。他並不是失志,而是收斂了鋒芒。照妖突然想起了尹伊真人對他的評價:“大智若愚,莫過於此。”其實早在吳駭超脫後,照妖就和二位真人一同看了他的生平,只覺他有大魄力,懂得很好地利用融合大本源法則,在刀尖上跳了只很好的舞,避開了和強悍存在的衝突,傻人有傻福,使得超脫宇宙之外這種不可能事件發生在他的身上。可在看了他經歷的神劫以後,見他一次次在被打倒後以一種難以想象的從容姿態翻身起來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可能沒那麼簡單。如今聽來果不其然。哪有那麼多小機率事件同時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就像所有巧合其實都是一環扣一環所導致的必然結果。最後,吳駭按了按頭顱,道:“這些話,我憋了太久,我真的憋了太久。”他不敢告訴謝宇策,不希望謝宇策發現,謝宇策也不希望他發現,因為這太可怕了,他們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瞞著對方,到頭來誰都清楚,最可怕的存在其實就在身邊。他選擇活在當下,是因為他沒有未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所以儘可能地享受現在,過好每一天,走穩每一步路。所以,他能清清楚楚記住他短暫的四萬年壽命裡,每一天所發生的事,並常常自省力求無愧於心。他的生活似乎沒有波瀾,充滿快樂,是因為他沒放任自己用錯誤的應對方式在波瀾中難看地掙扎。把波瀾踩在了腳下,得以乘風破浪。每個生靈的際遇都截然不同,但要往上走所經歷的苦難大相徑庭,最怕的苦難總會在不恰當的時機悄然而至。有的人看似過得從容,並非沒有苦難在身,而是應對困難的方式不同,對外表現出了那份從容。只是不身臨其境,可能體會不到其中的暗潮洶湧、驚心動魄。吳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後來甚至完全理解了被異魂奪舍的白起源,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卻瘋魔似的選擇自殺。那時候吳駭突然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不願效仿對方在膽怯與矛盾中悲哀地死去,他希望能選擇自己的死法,死得有價值。所以最後當他準備好赴死的時候,竟有種解脫之感。唯一最放不下的也是謝宇策,但他改變不了過去。如果早知道他臨走前的話能傳達給謝宇策,他也許會提醒謝宇策不要回到過去,但如果謝宇策不回到過去,不受那一劍不讓他幡然悔悟,會有後來他的存在嗎?這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這個難題不由我去解,這是他們的人生,是他們將來的輝煌,說到底,我只是個怯弱者,是個取巧之人,”吳駭目露悲哀,無奈苦笑道,“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就像是個旁觀者,我見識到了無數可以超脫於世的存在,我總是在敬佩景仰著他們,旁觀他們精彩。”“我一生中選擇自己命運時最酣暢淋漓的時刻就是超脫前的那一戰。其實如果可以,我也想肆無忌憚地和主宰們爭鋒相對,讓他們垂下高傲的頭顱,讓他們嚐到命不由己的痛苦滋味,但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我沒有成就任何不凡偉業,我唯一做到的,只有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拖累而已。”照妖比劃手語,道:“怎麼能是拖累,你太謙虛了。”吳駭隱隱有些痛苦,這樣過來的他甚至並不覺得“大智若愚”是個褒義詞,道:“我軟肋太多,弱點太明顯,我說我不跟凡主正面對抗,並不是我不想跟他鬥,而是我贏不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