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策沉默良久,煉獄道主說:“你還猶豫什麼!”謝宇策看了眼忌訥,道,“你送我到門口了再回來,別讓毒液毒氣碰到你我。”忌訥很樂意為他做好事,點頭稱好。“主公……”三頭犬急忙擠到謝宇策面前,跟在他身後,用實體化的一小塊軟毛去蹭他,“我也去!我跟進去!”謝宇策對它刮目相看,道:“你不怕死?”三頭犬小聲道:“傳說中的道宮裡有不少好東西,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本土仙靈迫不及待送死。斬神兵是你的,我保證不搶,誰搶是小狗!”謝宇策掃了它一眼:“你本就是。”三頭犬怒道:“胡說,我大狗!”它一頓,更正道:“我大魔!”謝宇策怔然,天知道這頭威風凜凜的地獄三頭犬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蠢樣,竟還挺可愛,道:“隨便你。”見他又將神魂一分為二,一半進入道宮,一半留在外頭,煉獄道主鄙夷道:“鼠輩夠謹慎!”謝宇策回敬:“期待被鼠輩所救的您老,真是勇氣可嘉。”煉獄道主冷哼一聲,不再廢話。骷髏大軍流水般滑向兩旁,讓出一條康莊大道。道宮正門轟然洞開,迎接清光最盛、功德最高之人。無量佛光自金光佛印上降下,謝宇策安然無恙地踏入道宮中。道宮封印多半有古怪,煉獄道主一個勁慫恿他進去,也許還隱瞞著什麼。腳步聲在昏暗的空間內迴盪。兩人一前一後在黑洞洞的迴廊中走了很久,像是過了數年那麼漫長,期間只遇到上十個岔道口,有的岔道口可供選擇的路足有百零八處之多。謝宇策雖然沒來過這裡,但他好像比誰都熟悉,但凡岔道,都能從壁畫中找到正確的路,他擁有天瞳,挨個看一圈也能看出哪幾條更為安全,就算沒有指引,純靠感應,也能找到感應中最為強烈的入口,進去幾乎沒有危險可言。一直來到煉獄道宮正中央,謝宇策看清眼前之景,不由頓在原地。過了好半晌,三頭犬才跟過來,它一路上被精妙無雙的壁畫所吸引,上面記載了不少梵文,用來壓制妖魔,比妖魔傳承高妙得多,它看了也有所感悟。“主公,你怎麼站在這裡不動了,是在等我嗎?”三頭犬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正欲圍著謝宇策轉兩圈,主公一路上的判斷太過精準,它佩服得五體投地,沿途不用帶腦子,進危機四伏的道宮就像觀光似的,讓它情不自禁地想跟他一直走下去。“這就到頭……”三頭犬看清眼前,猛然一陣顫慄,簡直不敢相通道宮中央竟會是這般景象。謝宇策已經在此地停了良久,置若罔聞,徑直抬腳向前走去,戒備至極地看著某處,嘆了一聲:“前輩,你不厚道啊。都說魔神至邪至強,不屑耍陰謀詭計,你卻還在騙我。” 交涉與談判“前輩,你不厚道啊……”謝宇策的話,三頭犬隻聽了前半句,聲音被截斷了。這裡很詭秘,沒有靈氣,沒有仙氣,而且灰濛濛的,有種不太乾淨的感覺。“主公!等等我!”三頭犬走在通道里時毫無察覺,但剛靠近道宮中央區域,正要從通道走出,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不自覺地頓在原地,“我好像進不去!魂力探不進去!這真的是出口嗎,主公是怎麼進去的……”通道到了這裡便是出口,前方便是道宮中央,裡頭陳設一目瞭然,但魂力卻被擋在了出口處,魂力無法再往前伸入,也就造成了一種此路不通的錯覺。可它話還沒說完,便見謝宇策踏入其中。方形圓頂的房間,光亮得如同白晝,空氣中像有一層霧,如同到了奇異空間,雖說是霧氣,但如果有肉身在此地,便會發現呼吸時會很嗆鼻。房間兩邊各有一扇門,門內連線通道,他們從其中一個入口處進來,另一個入口就在對面,看過去只有小半截有光,更深處一片黑暗。最中央立著一道杆長三丈的青銅神兵,手臂粗細,如鉞的那一端陷入地面,像是被什麼存在劈在地面上一樣。四壁光滑,地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奇異字樣,似字非字,像是紋路,卻都是斷的。謝宇策雖不會破陣,但見識過陣法,更認識個尤擅佈陣的神陣師,常識性的東西不會弄錯——陣法上的紋路斷口越少,陣法威力越強悍。別的不多說,好比吳駭烙印在神魂中的法則,每一重境界後天圓滿法則都是一筆畫就一個整體,隨著境界的提升,由淺入深,由簡單到複雜。全是斷的紋路,篆刻於地面上的圈環中,那些圈環也是刻成的,以那道長鉞為中心,足有九重圈環一直延伸至三頭犬腳邊處。三頭犬看不出來房間內有什麼,它眉心的豎眼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僅僅只是個擺設罷了,它的敏銳讓它有所警覺,很兇險,但它卻看不到兇險在何處。落在謝宇策眼睛裡,景象就完全不一樣了。一道道灰光飛速旋轉,籠罩著整個房間,那些灰光就像有生命力的小蛇,蜿蜒遊走,速度極快。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個空曠的四方房間,讓神魂感到不舒服、繳碎了魂力波動並將神魂擋在通道中的,正是那一縷縷的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