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策欣慰地看著他說:“你也想到了。”眼睛能看,耳朵能聽,最重要的是,蕭帝還活著!破木箱子,獸族文字,薰香成分,所有線索連成一條線,突然間古怪的、不合理的,一下子全通了。“我怎麼沒想到呢。”吳駭的表情非常可怕,頓時覺得摸過那耳朵的手,黏滑又難受,特別是回想到方才眼珠子裡印出了兩人的臉,還有他衝著耳朵說的話,一時間很想拍死當時心血來潮的自己。“混蛋啊我!”吳駭猛地蹲下來,抱住自己的頭,“我做錯事了!我不該讓你出來的!衝我來就好了,如果獸族盯上你了,該怎麼辦。”“是個問題,不過,”謝宇策微微皺眉,說,“你先冷靜。”“我怎麼冷靜,”吳駭說,“如果蕭帝成了人奴,那就完蛋了!他還活著,他看到你了!他追隨的獸族也看到你了!甚至知道我對你……”“知道了又如何?”謝宇策說,“你怕什麼,與其擔心獸族會對我下手,不如想想你自己。”“可是你現在身體不適。”吳駭抬頭,憂心忡忡。“我已經好了。”謝宇策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由摸了摸他的頭,“而且……”吳駭來了鬥志,打斷道:“我還需要理清一下思路。”“人奴的軀體,都在那位獸族的掌控之中,這些散落在蕭王朝內的眼珠和耳朵,看到的,聽到的,都將為獸族提供最準確的情報。”所以,為什麼獸族需要秦王宮的準確情報?獸族已經開始著手對付秦王朝了!“情報只是小把戲,重點是蕭王朝,”謝宇策說,“蕭帝被關押起來還好,但如果沒有,那他親眼看到外孫只顧自己,獨善其身,親耳聽到秦王宮內處處都是對他的不屑和譏諷,親身感受宮人踐踏他肢體的一部分,想必會心生怨恨,更加迫切聯合獸族對付秦王朝呢。”吳駭只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背心滲出冷汗。這時,謝宇策似有所覺,抬頭看向窗外的夜空,說:“要回來了。”“誰?”吳駭一個激靈。“應該是你說的麓雲領主,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謝宇策說,“等他回來,你問問,就知道我們的猜測是對是錯。當然,如果是錯的,那再好不過。”吳駭深知事情嚴重性,點頭道:“我明天就去問問。”“沒事了。”謝宇策坐下來,撐著頭,閉目養神。吳駭內心的震驚難以形容。你的神識範圍究竟有多廣!現在就探知到麓雲領主在趕回來的路上,但還得明天才到!豈不是說秦王宮內的一切,你都瞭如指掌。吳駭注意到他衣袖中露出黑色匕首的一角,只覺撓心撓肺。怎麼就沒事了,你之前還說有話跟我說的!我都期待這麼久了!到底是什麼話!帝醫居住的雅閣黑燈瞎火,靜寂無聲,而另一邊秦帝寢宮卻燈火通明。秦帝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就得到了個驚人的訊息。“萬國聯盟駁回了我們的請求,為什麼?”秦烈榕神情嚴肅,“人族最高聯盟,真的要放棄蕭帝,蕭帝也是萬國聯盟的一份子,如今獸族來勢洶洶,他們真就不管了麼?”蕭王朝已經失守,證據確鑿,萬國聯盟怎會如此武斷地作出這番不負責任的評判。“不,蕭帝完好無損。”來人低頭道,“蕭帝親口否決了被囚禁的事實,說一派胡言。”“那他身上是否有人奴印?”秦烈榕說。“這個……”屬下面露苦色,以往看來,只要有人族自願歸順獸族,被下人奴印,獸族都欣然公開,從不屑隱藏。既然獸族未公開,那就算有,蕭帝不肯給人看,又有誰敢冒犯。突然間,一股疑雲籠罩在秦烈榕心頭,他緩緩坐下。“傳令給麓雲大領主,麻煩他老人家順便去蕭王宮走一趟,務必找出蕭帝被威脅的真相。”“遵命!”就不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蕭帝身受重創,卻如此配合,原因何在?難道那十二口大箱子,真只是某位獸族的惡作劇?! 一滴雷劫液吳駭正琢磨著該怎麼開口問他, 一方面又覺得現在不是談風月的時候,另一方面潛意識卻告訴他, 只要是謝宇策在的地方, 那都是好的。如果謝宇策說出類似風月的話,那哪怕處在骷髏堆裡,地穴深處, 甚至是墓地,他都能一秒轉換心態,認為環境美好得出奇。換句話說,越是不安詭秘的境地,越需要點情調來調節氛圍。於是, 吳駭伸出手,長指探向謝宇策的頭髮。謝宇策睜開眼睛, 剛抬起頭。吳駭閃電般把手收了回去, 卻聽謝宇策說道:“麓雲領主又走了,大概是去了蕭王宮。”“啊,哦。”吳駭慢半拍地點頭。“你在想什麼?”謝宇策狐疑。“我什麼也沒想啊。”呸!“不行!我一想到那些隨處可見的耳朵和眼珠子,就頭皮發麻, 好像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暴露在敵人的窺探下,”吳駭趕緊蹲下來,一把握住謝宇策的手, 說,“秦王宮不是久留之地, 儘快離開為好!”謝宇策注意到他的姿勢,又看到他真摯的目光,剛想把手收回,心說你膽子沒這麼小,當然有離開的覺悟也是好的。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