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策眼皮一跳,問:“你想表達什麼?”容玄道:“不可說。”不是不敢說,而是不可說。“還不明白?”容玄微微眯起眼睛,“在別人的地盤上生存就像寄人籬下,寄人籬下就免不了看主人的臉色行事,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有些話可說,有些話不可說。多沒意思。除非……”“別說了!”謝宇策陡然間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容玄,呼吸不穩道,“你膽子太大!這也敢想!?”……除非是自己的。他所謂的“別人的地盤”並非是指寸土寸地片山座城,而是整個永恆界都是屬於別人的地盤!容玄的目標毫無疑問是主宰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主宰……簡直瘋狂!還以為容玄被殘酷的宇宙磨平了稜角,沒想到野心更大,稜角更鋒利,想法更加驚世駭俗。果不其然,不用特地進他體內位面相商,如果是謝宇策的話,一點就透。容玄說:“有這個想法的,想拿下永恆界的強者數不勝數,但都只是想想。多說無益。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定居,而是變強。”容玄沒說錯,確實還有更刺激,更刺激的確實都在後頭!跟容玄現在的野心相比,以往那些所謂的覆滅王朝,統一上界,自封容帝……全都不值一提!對方都已經一步踏出,想好接下來的萬步,謝宇策還能說什麼,他手頭似乎沒有生命大陸需要守護,所以也只能看容玄的了:“儘管你的想法聽上去很荒謬,但我這次依然不會潑你冷水,上界也是我的故鄉,所有人變強才是好事,你放手一搏,有需要就叫我。實在不行,你死了,上界還有我呢。”謝宇策一本正經地拍了拍他的肩。容玄:“……”容玄:“死不了。”其實謝宇策的意思很明顯,以後有需要再叫,但暫時不會和他們同行。容玄不跟他廢話了,開門見山地道:“不說以後,就現在吧,所有人變強才是好事,目前有個難得一見的大機緣,不知你有沒有興致和我們聯手去爭?”宴會結束,已經是深夜,謝宇策想到吳駭心情就不太好。吳駭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謝宇策原本見他珍藏自己隨便留下的酒杯小心擦拭,內心有那麼點過意不去。結果那點過意不去全在吳駭指名要叫昆鈞送他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吳駭到底想幹什麼!?謝宇策徑直走了一會,等他反應過來,已然來到吳駭的住處。屋裡沒見到人。謝宇策從後院出來,沿著臺階往下走,空地上有棵古樹生長。古樹旁,半丈多高的石臺上,身穿單薄白袍的青年在邊緣席地而坐,目光悠遠地看向天穹之上,兩條長腿岔開來,手往後撐著地。夜空浩渺,滿天繁星閃爍。景色很美,謝宇策站在下面,需要抬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吳駭的聲音有些縹緲:“你看這裡真古怪,沒有日月,卻還有白天與黑夜。永恆的晝夜交替,不多不少一邊六個時辰。”“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所以你在這兒做什麼?”謝宇策問。“我在等你,”吳駭俯視著謝宇策,輕聲而認真地說,“順便看星星。” 你說得都對吳駭說:“你們聊完啦, 宴會結束得挺早。”這還早?謝宇策順著他的話說:“他要修煉,就提前散了。你呢, 跟葉天陽都聊了什麼?”“就隨便聊聊, 也沒什麼。”吳駭說,“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讓我跟容玄喝酒, 連一杯也不讓,是不是太過了?”吳駭看著他,又說,“我上山一趟,不是為了看星星。”“我以前說過多少遍, 不要跟人喝酒。”“你說的是不要跟外人喝酒,容玄又不是外人!”吳駭一本正經地反駁。容玄怎麼就不是外人, 你才見第一面, 難道就成“內人”?謝宇策發現吳駭說話就像放屁,明明說過不讓他接近別人,男人女人都不行,卻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人物就大吵大鬧, 真正碰到他曾經追求過的,真正值得吃醋的,卻心寬得超乎想象。謝宇策希望吳駭能泰然處之,可吳駭太過泰然, 理解葉天陽當年的做法並對他曾經的遭遇哈哈大笑,是人聽了都很不舒服, 還不如和他同仇敵愾!葉天陽能說會道很會曲意奉承也就罷了,可吳駭幫著容玄說話,這又是哪門子心思?謝宇策搞不清楚狀況,有點超出他的掌控,他覺得吳駭在敷衍他。難不成吳駭看上容玄,還是葉天陽了?謝宇策只覺得自己之前抱住他跟他說的話都被當成了耳旁風,吳駭根本不會同情他的遭遇感傷,並和他同仇敵愾,而是平靜地接受現實,甚至……幸災樂禍。有那麼一瞬間,謝宇策發覺他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個。他自認為理智,容玄等人也當他理智,可真正理智得出奇的人反而是吳駭。不然為什麼這場宴會結束,吳駭的情緒高漲,絲毫不受他的過往影響,他卻因為這人太看得開而煩悶不已?吳駭是什麼人,三分喜歡都能被他這張破嘴說成十二分的真愛!也許不該在一起,或者說同意得太早,介紹好友得太快,而吳駭內心對他的要求未免太低,低到介紹給家鄉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