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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我——的回憶好多。”他說,聲音悶悶的,“都忘了。”你狡猾地笑:“但你有上百張的畫,有我,還有這個。”你親了親他臉頰,沒有離開,就貼著他的臉含糊而小聲地:“他可沒有。”喬輕讚許道:“他太壞了,不給他。”你亂笑一氣,半晌拉開身子,神神秘秘地:“不過他也有給過我東西哦。”“留得下來?”喬輕奇道。你哼了一聲,從旁隨便拿了張廢紙,三兩下疊成個惡龍,拳頭大小,還用筆點了兩點眼睛。“他……教你疊……兔子?”喬輕上上下下地研究,“我兔子不是這麼疊的啊。”喬輕也撕下一張紙,時有停頓,但仍有條不紊地疊出一隻兔子,這兔子的耳朵比你的那隻圓潤、尾巴較短、身形更胖,是個美貌十倍的軟萌款。你不甘心地揪揪兔子耳朵,又看回自己的。“哎,”你戳戳它,“你爸都覺得你是兔子。”喬輕卻面有異色,他遲疑道:“會不會……這個不是我教你的。”你看著他。喬輕住了嘴,不知所措地抿抿唇。“你一直都有疑惑吧?”你說,“我把鍋栽你身上那麼久,都是我一面之詞。”“我不是……”“你是。”你打斷他,“你一直都沒有追問過我。你不好奇嗎?你不委屈嗎?不想洗刷嫌疑嗎?”“但你一直在等我說。你從不問。”你輕輕笑了一下,“是很體貼,但疑慮是藏不住的。”“總有一份自證清白的渴望在作祟,讓你連我那麼明顯的暗示都沒聽進去。”你微微仰臉:“順便說一句,其實我也希冀你無辜。”“那個……不是兔子。是我耍賴要你折的惡龍,不過不太成功,可能強求沒有好下場吧。”忽然,你想,他要是裝的呢?他意識不到環境有哪裡不對,如果正是他一手促成,而又惺惺作態呢?他的默許和靜候,如果只是躲閃和偽裝……你頓住了,指尖在空中無意識地抓了兩把,你神經質地攥緊。然後過了一秒,或者兩秒,你突然如墜冰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當一切都說開了,接踵而至的卻是無休止的懷疑?你曾經是那麼篤定,不需要理由就敢說相信。你發著抖看他。他的臉籠了層緘默的灰白。說是信仰崩塌也不為過。不必去探明真偽,光是懷疑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無需多言。你全盤皆輸。你忽然後悔起那日的心軟,如果不是貪戀著這一日半日的溫存親暱,說不定不會這麼快落入如此境地。可如今都已無濟於事。你往後退了一步,放棄似的塌下肩:“算了。是我多心。”“你又想了什麼?”喬輕好像被刺了一下,“告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有沒有意義。”你吸了口氣, “疑神疑鬼、小題大做,臨到末了也未必比一無所知要好。”“我累了。”你說,“就算了吧。”喬輕忽然說:“沒有,你沒有多心。我確實……但那不是……”他頓了一下。“我以為那不是不可克服……”他停下這段無力的陳詞,徒勞地笑了一下:“之前,也挺好的,不是麼?”“嗯。”你說,“所以就這樣吧。”“那不一樣。”他有些焦躁,“你顯然是在介意什麼——”你仔細地看著他。他眉心橫了道深深的褶皺,眼裡的光像是燒盡了卻又不肯滅,徒顯蒼白。“周懷,”他懇求,“告訴我行不行?”即使一切都是假的,至少喬輕的感情是真的。至少你還能分辨這個。你嘆了口氣。你從來都拿他沒辦法,雖然你明知道這不是出路。沒有出路。“剛剛那一刻,”你說,“我懷疑你了。”他瞳孔一縮,霎時失語。你平靜地看著他,不再多言,他顯然已經領略到言外之意。你想起你那句莽撞的讖言,和喬輕意味深長的反問。無論他是神還是光,你只是他座下的浮塵,偶爾被光晃過,得他驚鴻一瞥,便已經是大幸了。可惜你總不知足。原來結局早已定下。惡龍怎麼可能被解救呢?它和王子從來都只有不死不休。是你太過天真,一直一廂情願。“我不知情。”他隔了許久才道。他的目光像是淋了層水,帶著溼漉漉的無措和小小的期望,等待著你的反應。他在期待什麼呢?你想,難道想聽你說相信嗎?也不是不可以。你笑了一下,看到喬輕跟著微微睜大雙眼,有點不敢置信又戰戰兢兢的樣子。“我知道。”你柔和地道,“我一直知道。”“但那不重要。”“從……我懷疑你那刻開始,你究竟是怎樣,就已經不重要了。”“你曾經是我的支柱。”你很懷念似的揚起眉,“你知道支柱倒塌了,意味著什麼嗎?”芥蒂和戒備,也就是一步的距離。邁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看著他笑起來:“我想你知道。”那個承諾,終於要兌現了。你輕輕伸出手:“抱一下。”喬輕好似完全木了,他臉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像一個忘了描紅抹綠的人偶,帶著半成品特有的殘破不堪。你耐心地等著。終於,他向前一步,走到你懷裡。你環住他,肢體接觸的那刻好像開啟了什麼開關,喬輕倏地抬手回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