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頁

你只是盯著門看。可能是眼睛睜得久了,有點泛酸。開門了又能怎麼辦呢。你想,你願意解釋嗎?你能解釋嗎?這混亂的真相……這混亂的真心。“好吧。”門外人靜靜地說,“我知道了。我會去客廳坐著,你需要就叫我。東西我放在門的右手邊,你等會自己拿吧。”你輕輕把頭靠在門上。彷彿想借此去再傾聽什麼……去觸控什麼。但是沒有了。你似乎已經耗盡了額度,連隻言片語也聽不著了。你眼睛酸到了極致,終於忍不住長長地抽咽一聲,捂住了眼。只是一滴而已。手心的液體飛快地蒸發殆盡,你終於起身,握住門把手。冰涼,總不如他手心的溫度。然而你把把手下壓,卻有一股力阻止了你。你一怔,忽然意識到他還沒走。他一直在門外站著。“我愛你。”他說,“我走了。”你等了五秒,再開門,已經不見他蹤影了。只餘門邊的玻璃水杯,還冒著嫋嫋熱氣。你坐回原位,小小地啜飲一口。水溫熱,流進肺腑時能讓人從心底暖起來。你忽然覺得很累。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出結論,你卻突然失去了深入的力氣。你捧著溫熱的杯子,在瀰漫的熱氣裡,兀自出了會神。喬輕其實很少會直白地說“我愛你”。他總是內斂的,會吻你頸側、會給你編個程式當生日禮物、會做飯給你吃、會隨時隨地在身上放一把糖,但很少說。他的愛意像眼角的細紋,平時不顯,笑起來才能看到歲月的紋路。但也不是沒有。在那些為數不多的時候你會跳起來攬住他的頸,笑眯眯地和他接吻,與他額頭相抵,看他的眼睛。那淺色的琥珀裡,有你的倒影。只是這一次……這一次,你甚至不敢見他。你依舊想看他的眼睛,哪怕他的眼捷或許會有氣無力地垂下,某一瞬間或許會顯得悲傷——哦,你還許諾過要哄著他來著。你無意識地握緊杯子。深秋夜涼,你冷得蜷縮起來。這麼一會功夫,杯子已經不熱了。你低頭看著像失去生機一樣失去熱氣的水,驀地喝了一大口。果然涼了。你總是……錯失時機。你發了一會呆,忽然把臉湊過去,好像依偎著誰一樣,輕輕貼著杯壁。玻璃無機質的冷意在一晃神裡也似可以依靠……畢竟經過他的手。你忽然很想吃糖。非常想。你一邊告訴自己這是洗手間,傻逼才會在這裡放吃的,一邊已經迅速起身翻箱倒櫃。你想,萬一呢?畢竟你能在家的任何一個角落裡找到它,為什麼就不可以是在浴室?你好像對喬輕有一種毫無由來且不可理喻的期待,覺得他會滿足你一切無理取鬧的想法。只要你想要。……可竟然真的有。在你開啟的 審判這希望輕飄飄的,轉眼間就充盈了你全身。感覺就像放飛了一個氫氣球。你重新開始想。從喬輕多次做客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知道那套房子的來歷。你對此也一無所知。而你確認你記憶連貫,可以排除失憶。那麼這個世界是還存在著另一個“喬輕”和“你”嗎?他們的時間線是在你們相遇之前?為什麼會留下房子,不知所蹤?而你又為什麼會在那裡醒過來——那是噩夢的。你閉上眼,從第一次睜眼開始,梳理起事件。首先是驚慌和麻木,一度企圖自殺;然後偶然遇到了喬輕,觀察他依賴他,度過了較為和緩的一段日子;後來心灰意冷了一段時間,未及絕望,時間忽然又動了,雖然還是隻有你們兩個,但很多事都成為了可能。再然後……就是現在了。一些跡象不斷地從生活的罅隙裡探出頭來,窸窸窣窣地說著暗語。你蹙起眉。對了,你還從未去探究過,究竟為什麼時間會再次流動?在那之前,你跟喬輕表了白,無果,你也沒有強求。然後你沒再去找他,連窺視也沒有,就醉生夢死了幾天,再清醒時,逢了一場雨。這當中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嗎?難道時間也有人操控,見你太過半死不活,於是紆尊降貴地操縱命運,垂青於你?罪魁禍首也會不忍心嗎?那現在又是怎麼算,難不成是見不得你太快活?你提了提唇角,覺得這個笑話不十分好笑。這路走不通。你不知道的太多了,靠猜猜不出來。你拋掉這條線,開始梳理另一條。喬輕。你其實不太想碰他,因為找得到疑點也好、找不到疑點也好,只要開始懷疑,就再也沒有盡頭了。但……你還不想被囚禁在時間裡呢。在這一刻,你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一個被擺弄的木偶是沒有能力再去保護什麼人的——雖然木偶真的挺想的。而他……想到這裡,你的思緒無聲地拐了個彎,層層遞進的推導驟然斷層,跌入空茫的鈍痛裡。他應該會很難過吧。你彷彿聽到木偶小聲說:“要是能讓他一直開心,去跳火爐我也願意的。”然後一個聲音輕輕笑了,彷彿蠱惑似的:“你去跳啊。跳了我就讓他一直開心。”木偶聽了,仰頭思考半晌,鼓足勇氣,想去了。但是他動不了。他這才明白那個聲音是在笑什麼——不是在笑他相信跳了有用,也不是笑他一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