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稍有些猶豫,但是看華驍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便跟著走下去了。裴紜跟著華驍走下臺階,山洞裡本就光線不足,走下來來到這裡更是黑漆漆一片,並且這裡的空氣有些渾濁,又有些潮溼,像是進入到了常年封閉的水庫。華驍從裴紜那拿了火摺子,然後走到像是牆壁的位置,火摺子的燈光一照,裴紜看清了那牆上有一根蠟燭。華驍點燃了牆上的蠟燭,然後取下燭臺,拿在手裡照明。“這到底是哪裡?”裴紜問道。而華驍拿著燭臺走在前面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裴紜快走幾步來到華驍身側:“你不知道的話怎麼知道可以透過這樣,”裴紜在手裡比劃了一下剛剛翹地板的動作,“來開啟這個機關。”“這是機關吧?”裴紜求證地看向華驍說道,“你剛那樣就是開啟這道石階地門機關的方法是不是?”華驍沒有停下腳步,一邊走著一邊說道:“一年前我去過一趟南疆,為了追捕幾名上金的細作。當時我被他們困在一個洞穴裡,他們找不到我,我也出不去找到不到他們。只是我那個洞穴裡有一個瘋子,很巧合的是,那裡也有一處暖泉。就是靠著那一口暖泉,我們兩個勉強活了下來。那瘋子不言不語,每日只會對著暖泉傻傻地笑著。可是後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發瘋地垂著地面,叫喊著‘給我出來’‘給我出來’……”華驍說著這些詭異的事情,但是他的聲音很平穩,給人一種安全感。只不過看著前方未被照亮的黑暗,裴紜還是不自覺地朝華驍靠了靠。華驍繼續說道:“我當時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就這麼捶著,喊著,鬧了三天。”裴紜問道:“你就這麼由著他鬧?”“沒有,他地道“之後呢?”裴紜問道。“之後?之後我便出來了。”華驍看向前方,眼中有著不可抹滅的光芒,“就跟現在這樣。”裴紜也看向前面,發現這條走了有一會兒的地道已經走到了盡頭,前面就是一扇門。華驍和裴紜來到門前,這是一道石門,石頭表面凹凸不平地,上面攀附著不少褐黃枯藤。華驍撥開枯藤,仔細檢視著整個石門的構造,但是除了這一面石牆,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華驍單手握拳,運力敲了敲,推測道:“這道石門至少有一丈厚。”裴紜有些吃驚,看著這道石門的確很厚實,但沒想到是這麼沉重的一塊石頭。“現在怎麼辦?”裴紜看向華驍,“你當時也有這麼一道門嗎?”裴紜十分好奇,按照華驍的描述,他之前被困的那處山洞竟然和現在兩人在的這個山洞如此相像。而且什麼地泉、什麼生門,都是赤雅人的秘術暗法,這麼說,他們現在所處的山洞也跟赤雅人有關嗎?華驍沉聲道:“沒有。”裴紜說道:“沒有?”華驍回答道:“我當時順著地道走沒多久就出去了。出去後我才發現我竟然繞到了那座山的後側——那幾個細作據點的後方。接下來我與底下的人前圍後堵,將他們一鍋端了。”華驍說的雲淡風輕,但裴紜知道他說的這件事是有多麼驚心動魄。華驍具體被困了多久,裴紜不知道,但是從他剛剛的描述來推斷,一定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即便華驍是鐵打的身體,他熬了那麼多天出來的狀態一定很差,可就是這樣,他還能馬上去和自己的人聯絡上,來一個設伏包圍,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直搗虎穴,全盤收服。裴紜突然對華驍生出由衷崇敬。但是她又想到了那個瘋瘋癲癲的人,接著問道:“那……那個瘋子呢?”“我跟著走下石階之後就沒有見到他了。”華驍仍在摩挲著牆面,他的手掌寬厚有力,手指纖長,指節分明。華驍的聲音平靜冷淡地說道:“可能死了吧。”裴紜不由得被他這句弄得有些哆嗦,說道:“人雖然可能腦子不大好使了,但好歹將你帶了出來,你怎麼就說他死了呢?”華驍輕輕瞥了一眼裴紜,說道:“沒有人能夠見到的人,即便存活在世上某處,又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呢?”華驍這麼說,裴紜竟覺得有幾分道理,倒是沒有再回話,只是也跟著華驍一樣,那手在石壁上摸摸敲敲。裴紜張開五個指頭,慢慢地在石門上滑動著,移著移著,她忽然對華驍說道:“王爺!你過來看我這裡!”華驍聞言,走了過去,只見裴紜右手手掌張開放在石門上,然後轉過身子對他說道:“這裡凹陷的地方像是有個手掌印。”說完,裴紜將手拿下,想讓華驍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