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正被吵得腦殼疼時,花無賴伸出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道:“停。”於是烏骨雞們馬上安靜下來。然後花無賴用手指彈了彈兩個烏骨雞頭上的羽毛,兩個烏骨雞會意緩緩蹲下來,另有一隻烏骨雞俯身屈體,像一個小凳子一樣趴在前頭,然後花無賴輕巧地踩著他的背,輕盈地落到了地上。花無賴的鞋子著地之後,先是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把右腰部的兩根有些叉毛的羽毛給捋順了,最後很是瀟灑地甩了甩頭上那根長長的赤紅羽毛。弄完這些後,花無賴很騷包地對裴紜問道:“好看不?”看完花無賴這些陣仗,裴紜的笑容很是蒼白無力:“您有事就快些說吧……”在裴紜這沒討到回答,花無賴轉過身去問身後的腦殘粉烏骨雞們:“我好不好看?”於是烏骨雞們打了自己的血一般,情緒激動地回答:“你好看!很好看!真好看!”裴紜張張嘴,說不出話:你們怕不是練過的哦!得到這麼些肯定回答,花無賴沾沾自喜地回頭對裴紜再繼續說道:“我剛給你算了一卦……”花無賴向裴紜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裴紜算是看出來了,花無賴就是有一萬種方法讓她不舒服,如果她不順著他的意,他就會想出千虹院眼神鄙視有什麼所謂,花無賴的臉皮厚如城牆,他毫不以為意,將那朵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桃花簪到了自己的頭上,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道:“不過閣下無需害怕……”花無賴故弄玄虛的頓了頓。裴紜表示她一點緊張感都沒有。花無賴繼續開口道:“我這有件寶物,可以替閣下驅散這些爛桃花,看在閣下與我又些許緣分,今日就為閣下擋一擋這些孽緣禍亂。”說罷,花無賴側頭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一隻烏骨雞,烏骨雞會意後點點頭,拿出一個兩掌大小的小方木盒子遞給裴紜。裴紜有些猶豫的接過盒子,正想抬頭問點什麼,卻見花無賴已被烏骨雞抬了起來,準備離開的架勢。花無賴撫了撫頭上的桃花,然後緩緩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調:“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隨著哼曲聲漸遠,花無賴一襲五彩斑斕也混入了一團烏黑之中,消失在了裴紜等人眼前。看著手裡的方盒,回想了一下剛剛那一番動靜,不覺渾身起雞皮疙瘩:這一天到晚的都是些什麼事情啊?裴紜回到屋中,開啟方盒子,和自己預料的一樣,依舊是二十五味“草藥”,只不過這一次的藥材是白紙黑墨畫出來的。《質心方略》上雖也有徐蕙蘭附上的插畫,但是並不全,而眼前小小藥材圖鑑,補全了其中的一些空白。白果這時候過來彙報道:“那個大師離開王府了!”裴紜在心中鄙夷了一下白果這個“大師”的稱號,扶額連連說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白果看起來卻有些失落,倏爾又想起來道:“娘娘,大師給你驅桃花的寶貝是什麼呀?”白果探出好奇的小腦瓜,裴紜撐起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白果說道:“怎麼?你也有這方面的需求?”白果一聽,臉倏地紅了起來,急忙搖頭:“沒有沒有!”然後一跺腳,“娘娘您怪會取笑奴婢的!”說罷一溜煙地逃走了。“這……”裴紜看著白果逃也似的背影,“很可疑啊!”裴紜轉回來繼續擺弄盒子裡的小圖鑑,依舊覺得頭疼:花無賴這麼大陣仗地進來王府,就是為了給她送這個,然後就走了?心裡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但自知花無賴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不過,有一點裴紜心中通徹明確:這些畫肯定不是花無賴自己畫的,花無賴的繪畫水平她可是見識過的!第二日一早,盛如煙邀約。裴紜思來想去,苦於沒有很好的拒絕的由頭,因此只好硬著頭皮赴約了。匍一到千虹院門口,裴紜心裡就浮現出了四個字:財大氣粗。再往裡面走進去,只剩下另外四個大字了:財財財財。這是裴紜第一次進千虹院,之前只是遠遠地從千虹院邊經過。雖然千虹院的規格並沒有比飛鴻院大多少,但是盛如煙這裡的裝潢擺飾和飛鴻院大有不同,瓊瑤玉珠、羽扇翠簾、綾羅綢緞,這千虹院富麗堂皇、雍容華貴發揮地淋漓盡致。也許飛鴻院之前的擺設不輸千虹院,但是經過上次禁閉以及裴紜自身並不喜好過於奢華的物件,飛鴻院的佈置偏向樸素自然的風格。之前倒不覺得有什麼,但今日在千虹院被紙醉金迷的氛圍籠罩著,深深地發現飛鴻院本應該是和千虹院差不大的房子,卻讓人有一種飛鴻院是千虹院的雜物房的感覺。所謂“財大氣粗”不無道理,人是如此,房子更是!裴紜有些慶幸飛鴻院離千虹院還是有些許距離的,不至於像千虹院隔壁的吳良娣那處翡玉軒,天天被公開處刑,如果裴紜住在雜物房,那吳良娣可能就是小茅房了。裴紜深呼一口氣,覺得口氣裡都充斥著金錢的氣息,然後在心裡告訴自己:錢如糞土,錢乃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