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將最上面兩本藥典拿開,翻開最下面的一本藥典的前幾頁,便能發現一張羊皮紙。這羊皮紙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安陽城及安陽城外十公里的地圖。這是裴紜被盛如煙拉去吳朗橋做慈善,然後她找到帝鰲斯時,帝鰲斯腳下綁著的竹筒裡的東西。當時裴紜趁著白果和青黛沒有湊上來,先行拿走藏了起來。到後面她一個人開啟小竹筒,取出來後才知道是這麼一張詳盡精細的地圖。除了地圖之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歪七扭八的字一看就是花無賴的墨寶:非池中物,非籠中鳥,一別鴻雁,千帆過盡。有道是,不怕文盲識字,就怕文盲不僅識字還寫了一句文縐縐的話。花無賴這話什麼意思,裴紜就是再長出幾個腦袋也猜不出來。於是她後面又拿著碎花丸把帝鰲斯招來,然後讓這隻有靈性的鳥給花無賴捎去書信:看不懂。只不過直到現在,裴紜都還沒得到回覆。接著,裴紜發現了這地圖上有一處叫做“千帆渡”的地方,不知道花無賴這一句不知所以然的話中與千帆渡有沒有關。為了證實這份地圖的準確性,裴紜拿了上面的幾個地點去套話,發現都對的上——“……北上來京城的人大多要經過千帆渡,到了千帆渡就到了西柏臺,再不到一日的路程便能道安陽城外了。”白蘇嬤嬤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側頭問道:“娘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這個嘛……”裴紜裝作輕鬆自然地拿起白蘇嬤嬤剛剛在縫補的面料,隨意說道:“前幾日宮裡不是被遣出來個黃太醫嗎?白日裡我聽他們談論,說是這個黃太醫在乘船的時候失足掉入水中了,我倒是有些好奇是在那裡的渡頭,天氣這麼冷了還能行船?”正文 冬狩(3)白蘇嬤嬤笑笑道:“如今還能航船的也只有千帆渡了,華江蜿蜒萬里在千帆渡曲折分叉,受銀雁山的阻擋由東折向南,千帆渡那段水域終年不結冰,全年都可行船,日行千帆,千帆渡一名便是這麼得來的。”“原來如此。”裴紜這下更加覺得千帆渡應該是一個關鍵的地點,只不過真正的情況是如何,要等帝鰲斯帶著花無賴的訊息回來才能知曉。白蘇嬤嬤忽然提出疑惑:“我聽說這黃太醫在宮裡極為受寵,是因為得罪了王爺才被趕出宮的,誰知還未還家,就在外頭橫遭災禍。唉……”被白蘇嬤嬤這麼一說,裴紜倒是想起來了自己也是見過這個黃太醫的。只是之前沒有說過和華驍有干係,裴紜都沒有往這處想。當時裴紜還因為黃太醫草菅人命而憤憤不平,但她除了惱怒也拿黃太醫沒有辦法,最後自己也忘了這茬子事,竟不料這黃太醫最後被華驍給趕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華驍,難不成是因為那個傷兵?可當時裴紜並不覺得華驍有多把那傷兵放在心上呀!只不過現在人已經在水裡餵魚了,死者為大,生前他做了什麼也是身後事了,即便他真的做了什麼壞事,裴紜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無從置喙。裴紜只道:“生死有命。”裴紜看著眼前的地圖,心中已經浮現出一個七七八八的計劃:她的“溜之大吉”計劃即將拉開帷幕。天上不會掉餡餅,但是上天會告訴你哪裡有餡餅。裴紜知道,冬狩就是她不能錯過的大餡餅。裴紜正沉浸在未來的美好生活時,門外傳來叫喚聲。裴紜走去將門開啟,順便佯裝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青黛低頭,眉目柔順地說道:“盛正妃派人來說一會兒要來飛鴻院與娘娘一敘。”裴紜抽了抽嘴角:“一敘?”她怎麼都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事情,可以跟盛如煙手拉手肩並肩憶往昔歲月稠的?“我知道了,你進來替我梳頭吧。”說著裴紜打著哈欠走進屋子裡,這一回她是真的有些乏了才打地哈欠。畢竟光是提到盛如煙就很傷神了。很快,裴紜就見到了盛如煙。盛如煙一如既往地端莊美豔,今日身上穿著玫紅色綢緞更襯得她膚如凝脂,粉面含春。只見盛如煙喝完茶,輕輕地將茶杯遞給身邊的丫鬟,然後緩緩地拿絲絹擦拭了嘴角,方開口道:“其實我早就想要來探望妹妹了,只不過這幾日事情接踵而來,我實在抽不出身。現在才過來看望妹妹,妹妹可千萬見諒啊。”裴紜扯著笑,回道:“盛正妃言重了。”嘴張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你能來看妹妹我,我已經很感動了”這樣的話,於是乾脆開門見山道:“不知盛正妃今日來,所為何事?”盛正妃溫婉可人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雖不知妹妹是哪一處做的不好,惹得王爺不快了,竟將妹妹禁足。不過兩日後,妹妹的禁足也結束了,我們也要準備出發去承德山。”“承德山?”裴紜裝作不經意地重複了一句。“是啊,兩日後便是承德山冬狩的日子,我此番前來就是來跟妹妹說一下的,兩日後我們就要啟程,妹妹收拾準備的時候,可要記得多備一些厚重的衣服。”盛如煙眼眸中的笑意忽然深了幾分,“我聽說王爺將連岐山黑狐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