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輕輕笑著看向楊姨娘,微微低頭,好似在請教。然而楊姨娘知道,裴紜的笑裡並無半點笑意!楊姨娘只能悻悻然說說道:“可、可以的……”而這時,裴府另一位年長婦女——一直不說話的孟姨娘開了口:“娘娘,你說的是有道理,且不論裴家家印在誰手裡,在裴家,在裴府,壞了規矩的人自然都是要受罰的。敢做就得敢擔後果,不知道娘娘覺得該怎麼懲罰好呢?”裴紜聽出了孟姨娘那句“敢做就得敢擔後果”裡的意思了,她是在說自己剛剛也是壞了規矩的人,如果要受罰,她自然也不該放過。孟姨娘這言下之意,就是要她給楊姨娘一個臺階下。裴紜發覺,這個孟姨娘是真不簡單。正文 給臺階下不過,孟姨娘不簡單,裴紜又何曾是個簡單的人呢?裴紜心裡打的算盤正正好,目前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計劃來的,前提是裴紜把唯一的不安分因素——華驍給控制好了。面對孟姨娘的話中話,裴紜看著她回答道說:“孟姨娘能夠理解裴紜的一番苦心,裴紜覺得十分欣慰。至於這懲罰該如何定,便不是裴紜一人能夠定奪的了,還需要仰賴長輩們的提點。”裴紜這話鋒一轉,又將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裴氏老族長。裴氏老族長當真在心裡恨慘了裴紜,他是從大老遠的裴氏本家來的,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一落地就被人連拽帶抬地送進祠堂。本來也只是上上香、跪一跪、拜一拜就可以完事了。結果,被裴紜這一來二去的,硬生生地多了兩件頭疼大事。其實裴氏本家與安陽城裴思遠這裡的裴府早就沒有過多的聯絡,請老族長過來也只是禮儀習俗上的慣例罷了。甚至於裴氏本家並不想過多地摻和裴府的事情。以前是這樣的,現在更是如此。雖然他們離得遠,但是安陽城的風今日往哪吹,這些老本家可都是精著呢!而如今的裴府,破敗衰落之勢幾成定局,他們又何苦上趕著來混這趟渾水呢?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原因,裴紜知道裴氏本家並不能怎麼去影響裴府,所以裴紜這才敢讓裴氏老族長一而再地出來為她“擋雷”。裴老族長無奈,只能又再次出來,端起他作為族長的威嚴架子說道:“裴側妃剛剛所列舉的楊氏與裴四少爺裴練的不檢點行為,句句屬實,也的確與祖訓家法不容。那麼按照裴家家法祖訓,楊姨娘與裴練,不僅要受些皮肉之苦,還要——剔除出裴氏族譜,不再為裴氏子孫!”此話一出,楊姨娘一個晴天霹靂,歪坐到地上,對於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她有些恍惚,不敢置信。裴紜也沒想到裴老族長說的這麼狠,而且這個老頭的用詞十分微妙,裴紜先前給他們扣得“不忠不孝不義”的大帽子,到他嘴邊便變成了“不檢點行為”,兩者差之甚遠。可是,這“不檢點行為”最後得出懲罰結果卻是和裴紜所說的“罪行”一般嚴重的。裴老族長這麼說,只會讓被人覺得裴紜這個人是不是有些絕情無理了?然而,裴老族長還沒說完,他又說道:“裴側妃你看,若按照這意思,這懲罰結果是否有些過重了?”“這意思?敢問老族長是什麼意思?”裴紜知道他綿裡藏針,他們這些人在話語上埋的雷多了去,裴紜一刻都不敢鬆懈,時時提防著要“排雷”。裴老族長笑笑道:“老夫指的是按照娘娘剛剛所列舉的罪狀,楊姨娘與裴練應該受到的懲罰。”看來裴老族長已經堅定要把燙手山芋拋回來了。這也是難免的,裴紜自有準備。只不過裴紜一直在等那個看起來病的不堪一擊,實則手握重權的裴紀發話。只不過他卻一直沒有動靜,虧得裴紜剛剛還覺得他會幫助自己。無果,自己惹的事,自己得包圓了。既然這芋頭拋回來了,那麼該給的臺階,裴紜還是要給的。“裴老族長問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遵循祖訓家法。裴紜記得祖訓家法中,從來都不乏一句‘酌情處理’的。也真是有‘酌情’二字,家法祖訓才不是死的東西,而是可以靈活變通的,能夠傳承下來,適用至今。”裴紜不緊不慢地說道。臺階她給了,即使老頭不接,也總有人會來打圓場的,即使沒有,楊姨娘也該為自己爭取一二。然而裴紜看了一下呆若木雞的楊姨娘,發現自己真是“有眼不識豬”啊。裴紜先前還覺得楊姨娘是個厲害人物,誰知道她竟然是這般色厲內荏,裴紜剛剛的話不過稍微“言過其詞”了一下,使勁地把他們娘倆的行為往嚴重裡懟——廢話,不懟嚴重些,能夠震懾人嗎?可是這震懾效果也太出乎裴紜意料了。裴紜覺得,但凡有點腦子的人,稍微細想一下剛剛裴紜所說的話,就知道裴紜說的“罪行”有多麼容易一擊即碎。但是楊姨娘在被裴氏老族長一說要他們娘倆卷鋪走人離開裴府後,是徹底傻了,還徹底認了。相比之下,裴練好像對此並沒什麼感覺。他還是那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裴練這種無所謂的樣子更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可能他大爺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