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急忙阻止她:“你去給我倒杯水來吧。”白果聽到後,停下下蹲的動作,應答道去桌上給裴紜倒來一杯水。裴紜喝完水後,潤了潤口舌,淡淡道:“別再哭了,眼睛跟個紅兔子似的,你要不改名叫白兔可好?”聽見裴紜在打趣自己,白果嘟囔嘴巴:“奴婢不哭了……”然後舉起手,拿袖子擦乾淚痕。裴紜又緩緩地呼吸一口氣,準備開始“情報工作”。她微微垂眸,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滑面被單。裴紜的鼻子高挺,睫毛纖長,面板原本就白皙,因著病態顯得更為蒼白。裴紜開口道:“這些時日以來,可有白蘇嬤嬤她們的訊息?”白果臉上又浮現陰鬱,她搖搖頭道:“半月前,娘娘和她們一同抓去後,奴婢就再也沒有見過、聽過她們了。”“而且,如今飛鴻院的人都不給隨意外出,只能留在院子裡,奴婢就更加不知道她們如今在何處了。”裴紜在心裡思忖:鎮國公裴思遠若真是謀反的罪名,那自己既然都被抓了去,也被下了毒手,即使命大沒死,也不可能還被送回來。雖然自己這處完全沒有一個王爺側妃的做派——服侍的人只有白果一人;每日吃的也是清湯寡水,一點肉糜都不曾見過——但至少自己現在還活著。外面的人肯定也知道自己醒了過來,可是卻沒人再來要她的命,按照記憶中盛如煙的囂張氣焰,她早該尋來了。反正她弄死自己就如同捏死螻蟻一般容易。所以……她還是得活著,至少不是現在就死。或許是她爹沒有謀反?但是要是裴思遠沒有謀反,按照鎮國公府的地位威望,她斷不會在這個王府裡落得如此田地。又或者,她家已經破落消亡了,但是自己因是嫁給了皇親,所以逃過一劫?可是盛如煙如此做法,顯然一點都不忌諱她嫁給肅王爺的事實,怎麼都要將她殺了,哪怕是自己動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再比如,自己還活著,難不成是因為肅王爺對自己青睞有加?可她如此可憐地在這裡朝不保夕的,也沒見王爺來看她一眼,多關照她一下啊?該死,腦子裡沒有任何關於這個王爺的一絲一毫的映像。甚至他的封號,也是裴紜從室內的“肅王府”刻印上看來的,至於這位肅王爺姓甚名誰——她一概不知。種種疑慮在裴紜心中揮之不去,可是她又想不出任何解決的法子,稍微思慮久了,裴紜竟咳嗽起來。白果急忙過來拍她的背,給她順氣。裴紜這兩日真是體會到什麼叫“嬌花照水”“弱柳扶風”,林妹妹再世都得佩服自己這般病嬌柔弱吧?緩過來後,裴紜讓白果將自己的床頭掛著的那個香囊袋子取下。其實她之前就注意到了這個香囊袋子,但之前為自己作為一個病號都無肉可吃而鬱鬱寡歡,實在無心於旁物。白果將香囊袋放到她手上,裴紜的手不能抬起,只能張開手掌讓她放著端詳。鮮紅色的綢緞面上用金絲線繡著幾朵的祥雲,雲中一個方框,框中繡有“裴紜”二字。之前裴紜只曉得自己的名字如何叫,卻不知道是哪兩個字,現在明白了這個袋子別緻精心,不缺情趣,就是這布料——她不大喜紅色。裴紜發現這房間的物件,身上的衣物等等大都是紅色,而且還是那種鮮豔的大紅色。對於這個房子原先的主人的品味,她不予置評。想來這個女子應該也是囂張跋扈的人兒,用色如此大膽張揚,房內大紅大紫的色調襯得她的現狀更加淒涼悲慘。曾經這般雍容華貴的人,朝夕之間便成了平陽虎、喪家犬,存活於這封建壓制、階級壓迫的世界裡,再尊貴權重的人,下一刻都可能死於一場爾虞我詐,在暗潮雲湧下粉身碎骨。裴紜不願困囿於這牢籠中,她要出去,拼盡一切,她都要走出去。她就如同荒漠中的一粒沙,被風吹著吹著,一上一下地飛動著,即使不知所往,不知所向,但至少,那是自由的。因為裴紜低頭看著手中的香囊袋,白果並看不見她眼裡的暗流湧動。白果看裴紜盯著這個袋子看了許久,說道:“娘娘一直都很喜歡這個袋子呢,無論去哪都會帶在身邊。”隨後又想了想,說道:“但是那時候情況緊急,娘娘沒有帶了去;也幸好如此,這個香囊袋還留在這裡。”她說的“那時候”估計是自己被抓去關到暗房內吧。裴紜心裡亂糟糟的,用手指微微揉了揉香囊袋子,覺得裡面似乎填充了不少東西,大概是香料吧。半晌,裴紜問白果:“白果,你說說:在你心中,娘娘是怎樣的人?”白果一聽,急忙跪了下來,俯首慌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能妄議主子的!”裴紜很是頭疼她這動不動就跪下的毛病,她皺緊眉頭說道:“以後我讓你跪下你再跪下,你快些起來,給我坐到那椅子上。”白果猶猶豫豫地坐下,裴紜看了她一樣:“坐好,別動了。”然後說道:“你之前不是我跟前的,所以我得考考你對我平時的喜好了解,看你是不是個細心人兒不是?你只需說說我平日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