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紜深吸一口氣。然後使出殺手鐧——她作出一副委屈小媳婦狀,淚眼悽悽,目光漣漣,看著華驍——後方的牆壁。好吧,她一時還做不到和華驍相視而泣。“王爺,我……妾身知錯了,您消消氣,我讓他們出去便是了,我……只是覺得,王爺喝了酒就應該去休息一下,等精神好一些再與我說也不遲。”裴紜在心裡為自己作嘔,她覺得自己可以嘔滿一盆子,不過看到華驍那副像嘔了一缸子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計謀得逞了。趁熱打鐵,她拿出手帕裝模作樣地擦拭眼角,一邊轉過身去對白蘇她們擺手,示意她們出去。白果幾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白蘇嬤嬤就立刻說道:“王爺,娘娘,奴婢們就先退下了。”這回,換華驍不幹了。看到白蘇她們準備轉身出門,華驍急忙說道:“你們先等等。”“王爺,還有什麼事嗎?我……妾身可以幫您。”裴紜急切地問道。她拎著小手帕,努力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她大病初癒後,臉部有些面癱的傾向,想來此時她的神情並不會讓人覺得多憐香惜玉。不過,對付華驍這個一遇到女人就停止思考的傻大個,已經足夠了。“不,不用你幫!”華驍強作鎮定,他生平獨處裴紜覺得華驍突然智商上線,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她將手帕在手指上繞了幾圈,走到離他最遠的椅子上坐下。假如裴紜要坐到華驍的身邊,華驍一定會立馬將她揉成一團球,從窗戶扔出去。但是裴紜這樣與自己刻意離得遠遠地,他又覺得心裡怪不是滋味的。裴紜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喉。華驍看見她在喝水,又想起自己被曾禹說喝了她喝過的水,心裡又是一番五味雜陳。裴紜放下杯子,然後看向華驍說道:“王爺……現在你可以說事了吧?”裴紜懶得跟他繼續玩小媳婦哭唧唧的橋段了,他們一個郎無情,一個妾無意的,徒增彼此的尷尬、侷促罷了。而且很明顯,華驍這個古怪鋼鐵硬漢,一點也不吃這一套,她剛剛也不過是有惡作劇的興頭罷了。華驍看著裴紜,她早已換下剛剛那副做作的小女人姿態,現在的她才是正常的模樣。裴紜以為自己從未見過華驍,但是華驍卻是在許久之前見過裴紜一面。那時的裴紜,是斷不會穿著今日她身上素雅的靛青色,華驍見到她時,她穿的是他最討厭的豔紅色。當時的裴紜和現在的裴紜有著一股傲氣,但之前裴紜的傲氣,是蠻橫無理的,而如今的傲是七分清冷的孤傲。他雖不喜女色,但初初見到裴紜時,也被這雙眼睛給驚豔到了。然而,這雙被譽為“安陽第一眸”的眼睛,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第一次見面時,他覺得這眼睛雖美,但是是那種能讓人一眼望穿的美,膚淺的美。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裴紜,她的這雙眼睛如同神秘深淵,與塵世間的所有一切都形成一道屏障。你看不清,也摸不著。她的目光清冷皎潔如月,眼眸深邃沉靜似海。只是由於那對眉眼生得實在魅惑誘人,眸光流轉瀲灩時,嫵媚嬌妍自流出,讓人不由得想要靠近,想一窺到底。見華驍遲遲不開口出聲,還用那怪異的眼神瞅著自己,裴紜被他直看得有些心顫,無奈地問道:“你到底是醉了,還是怎麼了?”“我沒醉。”這回,華驍倒是回話了。裴紜心想他這幅比之前更呆,更傻,更古怪的樣子,不是醉了才怪呢。“你喝了多少?”華驍沒想到裴紜突然問這個,他總覺得有時候跟裴紜溝通十分費勁,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句她會說出什麼。“一壺。”“一壺多大?”華驍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裴紜一看,就正常的一小罐酒。話說回來,古代的酒純度那麼低,華驍又人高馬大的,打仗的時候不都是飲酒吃肉的嗎?怎麼這一小罐酒,就能讓他醉成兩副面孔呢?這傢伙早上可是連女人都碰不得的,下午就生龍活虎地跑到這,說要跟自己這個女性特徵很明顯的女人說悄悄話。“那也不多啊,怎麼就醉成……咳咳,您真厲害,能喝這麼多呢!真棒!”看到華驍的神情不太對勁,裴紜連忙改口訕笑道。華驍自然不去理會她那句“真棒”多少“真”在裡面。不過裴紜這一說,倒是提點了他一句,曾禹讓人拿給他的酒似乎真的有些奇怪。喝的時候,他倒不覺得,喝完後卻後勁十足。他的酒量並不差,往常幾大盅下肚,都可以閉眼旋轉跳躍不帶一絲馬虎的。按理說,這一罐酒不至於讓他感受到如此大的酒勁。見華驍又不說話了,裴紜只好再次開啟話匣子。她不急不慢,速度剛剛好地說道:“王爺若是有重要的事,你就不該在酒後與我說。”華驍本就不適應與女子單獨相處談話,加之酒意尚存,來不及開口辯駁時,裴紜繼續說道:“或者說,王爺是有一些事情,雖然不重要,但是十分想同我分享?”裴紜微挑秀眉,眼裡透著一股機靈狡黠,使得她那對美眸大放異彩,更為生動,引人入勝。華驍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發覺裴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