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還是二山子果決,直接脫下自己的外裳蓋在了大伯孃身前,然後也不管她是否好受,連拖帶拽硬生生的將人弄回了院子裡。院子裡,三囡剛從灶間出來,她對於外頭的熱鬧並不感興趣,只一心給自個兒燉蛋吃。這會兒,她正站在灶間門口的廊下吃著呢,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一夥人進了院門,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等定睛一看……我去!!這什麼呀?!!不單三囡受到了十足十的驚嚇,方才不曾出門的二伯孃也是如此,只是不等她倆回過神來,被二山子強拖進院子的大伯孃猛然間回過神來,且二話不說就如同餓虎撲食一般的向三囡撲了過來。三囡本能的以為她是來搶吃的,原本很護食的她這回是真的沒打算跟大伯孃搶東西,主要是大伯孃此時的情況太恐怖了,想也知曉定是遭了大難了。三囡也沒那麼不懂事,當下把手裡盛著燉蛋的碗連同勺子都往前一推,道:“給你……”啪!這是碗落地的聲音,準確的說,是大伯孃一巴掌打掉了三囡手裡的碗,還啞著嗓子怒罵道:“我打死你個烏鴉嘴!!!”三囡懵了。不單是三囡,院子裡的其他人也皆一臉的懵逼,完全不知曉大伯孃在搞什麼鬼。當然,他們很快就知曉了。“叫你咒我!!要不是你,我的銀票怎麼會泡湯?那可是足足三千八百五十兩啊!!!就算賣了你也還不出這麼多錢!!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大伯孃一臉猙獰的邊怒罵邊揮手打人,三囡就算再能幹,可她年歲又不大,且本身就有點兒反應遲鈍,驚嚇之餘愣是捱了好幾下打,才“哇”的一聲哭出來。“阿孃!”三囡哭喊著躲閃,倒不是她不想還手,而是大伯孃如今的狀態很是不對勁兒。說好聽點兒就跟被魘著了一般,說難聽點兒基本上就跟鬼上身一般,按說三天沒吃了,該是完全體力不支才對,可她偏生一副不知疲憊飢餓的模樣,儼然是打算豁出去命追打三囡。二伯孃原本也有點兒懵,及至聽到三囡的哭喊聲才要上去阻攔,不過她再快也沒有周大囡來得塊。周大囡原是在房裡歸整東西的,她總算還知曉自己已經不是周家人了,因此這兩日也沒少幫著做些雜事兒。結果,活兒還沒幹完,就聽到了三囡的哭喊聲,登時心下一急,想也不想就衝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她娘正在沒命的追殺三囡。這還得了?!莫說如今的周大囡完全是倚靠三囡過活的,單說往昔的恩怨就足以叫周大囡恨得咬牙切齒。這會兒前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周大囡劈手拿過門捎,追上去照著她親孃的後背就是一棍子。變故發生得太快了,從大伯孃進門到她追殺三囡,再到周大囡挺身而出奮力救人,其實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眼瞅著大伯孃一個踉蹌,險些被周大囡打得摔倒在地,三囡趁機躲到了她孃的身後。可便是三囡安全了,周大囡也沒有停手的打算,只一個箭步上前,揮舞著門捎衝著她親孃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猛抽,幾下之後,大伯孃背後身前,包括面上都出現了一道道恐怖的血痕。大伯孃簡直要瘋,或者說此時的她已經瘋了,一方面滿心滿眼都惦記著毀掉了的三千八百五十兩銀票,另一方面又不願意承認這個慘烈的事實,無奈之下她只能將一切責任都歸咎到旁人身上——譬如三囡。不然呢?若不是三囡那日觸了她的黴頭,非說銀票不好會被水泡爛,又怎麼會有之後的事情呢?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那個該死的三囡詛咒了她!已經徹底魔障了的大伯孃一心想著復仇,結果才伸手打了兩下,就被自個兒的親生閨女反懟了回來,而且對方更狠,簡直就是鐵了心叫她去死一般。那就一起死好了,誰怕誰!!——“周大囡!我跟你拼了!”——“來啊!我怕你我就是畜生!”一個眼錯不見,倆人就廝打在了一塊。還真別說,這倆人不愧是親母女,打起架來那叫一個狠戾,簡直恨不得將對方剝皮吃肉一般。大伯孃是因著魔障了,這會兒完全覺不出累和痛來。周大囡則是帶著滿腔的恨意,加上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姑娘家了,在老丁家幹了多年重活,加上身量也徹底長開了,反正真要打起來吃虧的肯定不是她。可誰叫前者完全不知疲憊和痛楚呢?哪怕完全不是周大囡的對手,明面上大伯孃還是佔了上峰,只是暗地裡卻不知道被周大囡下了多少暗手,倆人不能說是平風秋色,只能算是兩敗俱傷。周家其他人徹徹底底的看傻眼裡,有心上前拉架,可這倆人打得太狠了,看著竟不像是人在打架,而是野獸在搏命一般,唬得其他人愣是不敢輕易上前。最終,反而還是三囡先回過神來了,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哭腔高聲道:“我叫阿奶來收拾你!!”說罷,三囡擰著身子就跑出了家門,她是往孟家去的,因著孟秀才這兩天白日裡都不在家,周家阿奶天天往孟家竄,想要尋人去孟家準沒錯。不多會兒,三囡回來了,周家阿奶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