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孃只想呵呵噠。好在事兒都已經提前處理好了,周家雖不曾擺流水宴,這喜宴上的菜色卻是極佳的。殺了兩頭大肥豬,雞鴨鵝一大堆,八菜一湯俱是肉菜,且還是肉佔了盆子至少三分之二的大肉菜。鄉下人看人家娶媳婦兒有沒有誠意,一般就看倆。一是給的聘禮,二是喜宴上的菜色。雖說周家上下格外得不靠譜,好在知曉這些事兒的人少,且張里長嚴令家裡人閉嘴,倒還真沒叫事兒往外傳。外人只道,周家厚道得很,不單先前的聘禮給了至少二兩銀子的財物,這喜宴的大肉沒個二三兩銀子也絕對辦不下來,畢竟村裡人多,喜宴又是人人都有份的,除了吃奶的小娃娃外,便是才長牙也叫過來塞兩口肉。不單是喜宴菜色好,連帶周家備下的糕點糖塊也好,皆是連鎮上都沒得買的新鮮花樣,每張飯桌上都擺了個大盆子,滿滿當當的全是糕點糖塊,吃完了也不怕,周家那饞嘴的小丫頭一直在四處轉悠,看哪桌少了就給哪桌添上,看著竟是半點兒都不心疼,全然沒有小時候饞嘴丫頭的樣兒了。有啥好心疼的?糕點糖塊倒都是周芸芸做的,卻都是三囡吃膩了的老品種。還有一個事兒,周芸芸早就同她透露了訊息,府城飴蜜齋的大掌櫃也不知曉是咋想的,竟是拍著胸口跟周家阿奶保證道,到時候由他來提供孟家擺酒需要的所有糕點糖果,絕對管夠!這不,三囡一面按著周芸芸的吩咐幹著活兒,一面已經開始期待著周芸芸出嫁了。三囡正美滋滋的幻想著周芸芸出嫁時的盛況,完全忘了自己曾一度極力反對周芸芸出嫁。事實上,吃貨的本質叫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各種美食,全然憑著本能在各桌旁轉悠,時不時的添些糕點糖果,順便被動的接收一些來自於族人、村人的讚美。“瞧瞧周家的大小囡囡,咋都那麼出挑呢?叫人瞧著就想領回家裡去,怪道周老太這般喜歡孫女,擱我有這樣的孫女,我也不疼孫子了!”“得了吧,說得好像你沒孫女一樣,也沒見你有多稀罕。”“那能一樣?就那些個丫頭片子,黑乎乎髒兮兮的,連眉眼都看不清楚,疼啥啊?我瞅著她們我眼睛疼!”“照你這說法,人家周老太是瞧著孫女長得好看才疼的?得了得了,那你趕緊給你兒子換個媳婦兒,興許娶個長得好看的,往後生的孫女就能好看了呢!”“要這麼麻煩幹啥?索性把周家的囡囡領回家唄!”“誰不想啊?唉,還有周家二囡兒,白便宜了孟秀才。”明明是三河的喜宴,可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新娘子的孃家人都沒將注意力放在這對新人身上,而是皆不約而同的抬頭打量著三囡,也有人往周芸芸那頭看,唯獨沒人好奇新娘子。三囡一臉無所謂的遊走在各張桌子之間,一直到手上的糕點糖果都發完了,才轉身去了灶間那頭。周家經過了這幾年的擴建,除了日常住的房舍多了好幾間外,變化最大的莫過於灶間了。最老舊的那個灶間,如今大半間都用來堆放柴火和部分木炭,另外小半間的兩個灶臺則基本上不用於做飯,而是煮豬食。後改造的周芸芸專屬灶間,則淪落為的公用的,今個兒當然也是如此,好些個被周家二伯孃喚來的村裡婆娘都在這裡忙著做飯燒菜,也虧得這裡大,加上好些飯菜都是早先就做好的,只放在堂屋的炕上暖著,到點直接端出來即可,倒也不顯得有多忙碌。而這會兒三囡去的則是最晚造好的小灶間,只有兩個灶臺,卻有一個碩大的烤箱,裡頭櫥櫃很多,類別劃分得很細緻,看起來精緻小巧又功能俱全。進了灶間後沒多久,周芸芸也跟著過來,只是面色卻有些不對。三囡是過來添點心的,結果才添了不到一小半,就看到周芸芸沉著臉走了進來,奇道:“阿姐你怎麼了?可是聽到人家說閒話了?想說就讓她們說去,方才我還碰到個大娘,一個勁兒的拽著我的手不放,直說她有多喜歡我,還說我長得跟天上的仙子一個樣兒,你說這有多扯?”託周家二伯孃的福,三囡在備受打擊的情況下愣是堅持了下來。不過,這也直接導致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如今的三囡,堅定不移的認為自己的確很像阿奶。這裡的“像”,指的並不是性子脾氣,而是單純的長相。試問,三囡都已經認為自己像阿奶了,再誇她長得跟天上的仙子一個樣兒,有意義嗎?完全沒有。只是,擱在素日裡聽了這話或許是笑起來的周芸芸,這會兒卻只僵著臉扯了扯嘴角,遲疑了半晌才道:“你方才有沒看到旁的什麼眼熟的人?”“誰?眼熟?村裡的人哪個不眼熟了?”三囡一臉的詫異,雖說她也不常跟人打交道,可甭管怎麼說,她也要時不時的放鵝、放羊。再加上這幾年頻頻買地租賃等等,哪怕有些事兒是能叫她阿爹幫忙的,可到底還是免不得跟村裡人碰面。見得多了,哪怕素日裡並不常對話,那也能混個眼熟。況且,周家原就是楊樹村的兩大姓之一,多數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