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說過她兩輩子待的是同一個地方吧?既然連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直接換個地形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關鍵是,她接不接受結果都一樣。想通了的周芸芸重新恢復了鎮定,且從善如流的道:“成,左右跟著飴蜜齋的車隊也不可能走岔了路。”頓了頓,她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由的感概道,“難怪以往傻兒子每年都能來,原來真的是挺近的。”“傻兒子?”周芸芸一面點頭,一面伸手餵了他一顆話梅:“傻兒子是我阿奶的朋友,年年都會帶著好幾車的東西來瞧她,瞧著竟是比親兒子親孫子都孝順。不過我不知曉他的名字,只聽阿奶一天到晚‘傻兒子’、‘傻兒子’的叫著。”孟謹元對周芸芸那位神奇的阿奶並不十分感興趣,只下意識的張嘴吃了周芸芸塞過來的話梅,登時渾身一震,整個人都不好了。因著周芸芸早先就猜到了他們會來京城,路上吃的堅果蜜餞裡頭,有至少八成以上是她早不早就動手做的,只有極少部分是直接在府城買的。又因著孟謹元並不愛吃這些零嘴兒,周芸芸準備的種類又特別多,以至於他到了今個兒才嚐到如此滋味驚人的話梅。酸倒牙了……“不好吃嗎?”周芸芸瞧他皺眉,只道是話梅不對味兒,隨手又挑了塊豬肉脯,“這個如何?”這回倒不是酸的了,而是辣到天靈蓋爆炸。“挺好吃的……還是你自個兒吃吧,我不愛吃零嘴……”“哦。”周芸芸不疑有他,只開開心心的嚼巴著。其實也不是她有多餓或者有多饞,而是旅途寂寞,嘴裡有東西總覺得時間過得快一些。事實上,時間確實過得挺快的,也沒感覺過去了多久,就輪到他們的馬車了。準確的說,是飴蜜齋一行共七輛馬車皆順暢的透過的城門口官差檢查。興許是因為最近沒什麼大事兒,或者乾脆就是飴蜜齋跟官差早已打過招呼了,說是檢查,其實也不過是稍稍打量一眼後就放行了。依著先前就商議過了,在進入京城後不久,兩撥人就分道揚鑣了。飴蜜齋去的是城東鬧市區,而孟家小倆口並柳家兄弟倆則是去城南那塊兒。從進入京城以後,周芸芸就忍不住透過馬車窗上的竹簾縫隙往外頭看。京城到底是天子腳下,其繁華程度原不是府城能夠相提並論的,至於縣城、鎮上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哪怕他們如今去的是相對僻靜一些的城南,這一路上的風景還是叫周芸芸吃驚不小。街面兩邊繁華的商鋪,鱗次櫛比的酒樓茶館,路邊不停叫賣著的小攤販,還有來來往往幾乎看不頭的人群……坐在入京後特地放慢了速度行駛的馬車上,看著車窗外既新奇又彷彿跟上輩子有著些許重合的熱鬧景緻,聞著空氣裡飄蕩著的各色美食香味,周芸芸只恨不得立刻拽著孟謹元下車,去街面上好生逛上一逛。可惜的是,她如今有孕在身,再一個他們也得先安頓下來再說,畢竟無論是需要用功苦讀的孟謹元,還是需要靜養的她本人,都不適合住到嘈雜的客棧裡頭。先前他們商議的結果是,就跟先前在府城那般,先賃個小院子住下來,再慢慢的尋摸房舍。若是有合適的,買一個也不打緊,畢竟京城是繁華之地,哪怕將來孟謹元外放任職了,院子要賣、要賃都容易。柳家兄弟亦是如此打算的。賃院子倒是容易,都無需自個兒上街尋摸,只要尋家牙行,將要求細細一說,對方立馬派人帶他們去相看房舍。興許是因著京城本身人員流動性極大,專門做房舍租賃的人並不少,加上他們的要求也不算高,無非就是清靜的小院落,很快就尋到了合適的。說是打算一家賃一個小院子,其實京城這頭,好幾戶人家同住一個院子實在是太多了。又有那種兒孫不爭氣,將祖宗留下來的院子一分為二,一半自家住一半賃出去的也不少。更有甚者,索性將自家的房舍都賃出去,自個兒一家子則去住草棚子的。牙行幫著尋到的就是這麼個院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孟家住東面,柳家住西面,每一邊都有三間房,倒也還成。柳家兄弟倆是真無所謂,於他們而言,只賃一間房都無妨,大不了兄弟倆睡一個炕上。孟家這頭,則是因著小倆口都打算安頓下來後慢慢相看房舍,他倆還是比較傾向於買個院子,正好孟謹元先前中瞭解元,縣衙門特地給了一筆獎勵,加上他自個兒賣書畫所得,倒也能堪堪湊個一千兩。一千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天文數目了,孟謹元盤算著,即便京城地價高,這地段偏僻的二進院落總該沒問題吧?買房不比賃房,自要穩妥一些。孟謹元叮囑牙行的人幫著留意一下,隨後便將自家安頓了下來。彼時,已是九月中下旬,京城要比大青山那頭略冷一些,幸好在京城置辦東西極是方便,不出兩日,兩家就都安頓好了,還添置了好幾樣必要的東西。周芸芸忙著收拾小家、添置東西,孟謹元也沒閒著,讀書人自有他們的小圈子,哪怕來自於五湖四海,也能聚在一道兒品茗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