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多少還會看在周家大伯的面子上留點兒口德,唯獨周家阿奶嗤笑一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甚麼德行,還指望嫁到張家去,能耐得你!”周大囡才不管周家阿奶的冷嘲熱諷,她認為自己哪哪兒都是好的。瘦了點兒,多吃一些好的就能養回來。黑了點兒,只要不出門曬太陽總能白回來的。再說張家是好,周家也不差呢,只要阿奶多給她準備一些陪嫁,她怎麼就配不上張家長子了?這麼想的,她也是這麼說的。“阿奶,說起嫁妝,我不求跟芸芸一個樣,我……”“呸!就你還能跟我的好乖乖比?趕緊滾回屋裡去,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周家阿奶連一個字都不想聽,當下就一臉兇相的將周大囡吼了回去,“屁個嫁妝,再提嫁妝老孃直接分家!”分家?!!!!!周家阿奶這話如同一聲驚雷響徹上空,直接將所有在場的人都震傻了。憑良心說,分家在鄉下地頭很常見,畢竟又不是甚麼大家族,等兒子們成年了自過自的是很尋常的,且在鄉間一般有兩個習慣。一種是父母長輩跟著長房子孫過,當然絕大部分家產都要留給長房,其餘平分給剩下的兒子們。另一種則恰好相反,兒子們一旦娶妻就直接分家單過,作為父母長輩會給他準備房舍和一些錢糧,之後就當普通親戚來往,長輩們的生老病死以及大部分家產則留給最小的兒子。在今個兒之前,誰也不知曉周家阿奶究竟會選擇哪種方式,又因著周家大伯都這把年歲了都還沒離家,大部分人還是覺得她更傾向於跟著長房過的。結果……嚇死個人啊!!!!!!周家大伯噗通一聲跪下來:“阿孃,這好端端的,咋就想到這事兒了?我不分家。”甭管是出於貪財還是孝順,反正周家大伯完全沒有考慮過分家的問題,他這輩子都是跟在親孃身後,他娘說甚麼就是甚麼,乍然要他帶著婆娘兒女離開周家,哪怕給他再多的錢財,恐怕心底裡的惶恐都無法消散。然而,周家阿奶卻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決絕的道:“月底之前,要是周大囡還沒嫁出去,你就帶著你那一房人給我分出去單過!”大房諸人的臉色都變了,全是一模一樣的面無血色,其中又以周家大伯孃為重。誠然,她疼閨女,可她更在意自家男人和兒子們,區區一個周大囡是絕對沒法與其他人相提並論的。只一瞬,周家大伯孃就做出了選擇。“不用到月底,三天之內大囡就會嫁出去,嫁給村頭丁寡婦家的兒子,沒有嫁妝,當然也不會有聘禮,阿孃你覺得咋樣?”還能咋樣?周家阿奶壓根就沒理會她,只轉身徑直離開。周大囡這會兒早已哭開了,可惜整個周家唯一一個在意她的人已然叛變,其他人包括她親爹、親哥都只一臉漠然的四下散去。倒是三囡喜得眉飛色舞的,還特地跑到大金跟前笑道:“這下不用再擔心她把雞坐死了,正好過兩日就趕場子,咱們要不要一起去鎮上買點兒好吃的?”“我不買吃的,就只買雞崽子和鵝崽子。”大金不是三囡,他對於吃食完全沒有執念,是屬於給他吃的他會吃,不給他也不會惦記著的那種。況且,他如今一心盼著壯大家禽的數量,除了隔兩日拿個雞蛋衝雞蛋水給他爹喝外,其他的全攢起來,準備賣錢買小崽子。三囡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可叫她不惦記吃的顯然有些不切實際,思考良久後,她就跑去尋周芸芸求救:“阿姐阿姐,我又嘴饞又想像大金那樣把所有的蛋都攢下來,該咋辦?”周芸芸之前目睹了周大囡那出糟心的戲碼,就算知曉阿奶言出必行,這會兒心裡頭也有些悶悶的。及至看到三囡顛顛兒的跑過來找她拿主意,這才笑了出來:“魚和熊掌安能兼得?”“啥玩意兒?”三囡茫然了。“咳咳,我的意思是,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很多時候你只能選其中一個好處。”這回三囡倒是有些聽懂了,只是如此一來她就更犯愁了:“吃掉?全攢起來?”“要不然這樣好了,左右你是貪嘴,又不是非要吃蛋不可。我教你個法子,正好先前阿奶說,月底趕場子以後要再熬一鍋糖漿做些糖塊留著備用。到時候,你可以留一些蛋跟阿奶換些糖塊吃。你想想,是一天吃一個蛋好,還是把蛋換成好幾塊糖,留著慢慢吃?”“那我要跟阿奶換糖塊吃!”三囡還是挺會算的,前提是跟好吃的扯上關係,“到時候阿姐幫我把糖塊切成小小的好不好?那我就能吃久點兒。”“噗!行。”周芸芸是真沒想到三囡還會舉一反三,當下憋笑著答應了下來。對於幾個小的來說,周大囡這事兒完全影響不到他們。事實上,除了大房以外的其他人也都不曾將這事兒擱在心上。誰讓周家上下都很相信阿奶的能耐呢?既然她都把話撂在那裡了,單看月底是大房走,還是大囡滾蛋了。答案當然是後者。先前,周家大伯跟老丁家打過交道,既清楚他們家的為人,更瞭解家底情況。這麼說罷,就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