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春耕都結束了,又因著星星糖、冰糖和手工皂的方子都賣了,哪怕周芸芸時常做點兒雞蛋糕、蜂蜜蛋糕之類的小點心,可因著奶不夠,壓根就沒法售賣。一時間,周家這頭除了時不時的往田裡去瞅瞅,就剩下做麻辣燙配菜的事兒了,其實主要就是魚丸和肉丸,這兩樣如今幾乎就是周家大伯孃包攬下來的,而家務活則主要交給大山媳婦兒來做。乍一看,這好像是在欺負大房,實則是真沒法子。二房這頭開春時折騰得太過了,單是二伯孃一個人就要餵養三十五隻小豬崽,大河媳婦兒則負責放養五十來只鴨子並自家的一點兒雜事,三囡則要照顧五隻羊羔並兩百多隻鵝崽子。就她們娘仨,簡直就跟比賽誰更忙活一般,日日都跟陀螺似的,壓根就不停歇。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周家大伯、二伯聯合在一起跟周家阿奶建議,趕緊將孫媳婦兒娶進門罷!雖說多一個人就要多添不少口糧,可如今的周家壓根就不缺糧食,缺的是能幹活的人!周家阿奶原本還想著抽空再去府城瞧瞧,她那好鋪面有沒有被賃出去,賃了幾個錢。結果,還沒出發呢,就被倆兒子堵住了。仔細一想,倒也並非全無道理,左右早娶晚娶都是娶,那就趕緊把新房子收拾收拾,回頭挑個離得最近的日子辦喜事兒唄!尋了媒人挑好日子,周家這頭快手快腳的安排了下去。其實也很難不快,鄉下的莊稼人,其實一年到頭也就是春耕和秋收的時候忙活得不得了,素日裡還是很空閒的。如今春耕剛過,除了老周家,其他人家都挺閒的。再加上週家如今也算是個小地主了,手下的佃農一堆,有事兒的時候高喚一聲,自然有人主動跑過來尋活兒幹,甚至連工錢都不用出,直接解決一天兩頓,就完事兒了。春耕約莫半月之後,新媳婦兒就進門了。跟先前二伯孃猜測的完全一樣,周家阿奶壓根就沒那個耐心一個個往家裡抬媳婦兒,她只是挑個據說極為不錯的好日子,一天之內迎娶了倆孫媳婦兒。好在,周家這頭流水宴辦得極好,就算村人發現兩次改一次了,也依舊覺得划算得很。人家大年三十給自家人做飯菜都未必那麼好,流水宴能到這地步,實在是太有誠意了。於是,在拖拖拉拉許久之後,週二山和週二河這對同病相憐的堂兄弟,終於在同一天娶上了媳婦兒。新房子已經收拾出來了,裡頭大件的東西都搬到堂屋去了,類似於米糧一類的則是各處亂塞。反正除了倆新房外,哪兒都有可能擱著米糧。家舍是早已打好的,雖說看著就透著一股子粗獷,卻是結實耐用得很,畢竟是自家人打的,能用且結實就成,要求不能太高了。至於新被褥一類的東西,則是冬日裡就備下來的,都是由大堂嫂和二堂嫂倆人做的,料子和棉花則是由周家阿奶提供的。總的來說,這親事雖難以稱得上有多好,卻也真的不算差了。且在成親前一日,周家阿奶就取了好幾匹粗布、細棉布並數斤棉花,平均分給了倆孫子,叫他們回頭給自家婆娘,自個兒做衣裳去。成親次日,周芸芸和三囡窩在灶間前頭的廊下,笑眯眯的瞧著倆哥倆嫂從新屋裡出來,促狹的邊笑著邊說悄悄話。二山和二河都知曉自家這倆妹子是啥德行的,索性就不理會她倆,可新媳婦兒就不能這般。依著這一帶的風俗習慣,新媳婦兒進門第二日要給家裡做早飯的,如今是倆新媳婦兒,看著倒是輕鬆了不少,可該乾的活兒是一點兒也不能省卻掉。好在,倆人總歸是有個伴兒,加上二山媳婦兒原本就算是親戚,二河媳婦兒則是跟三囡混得太熟悉了,哪怕這會兒周芸芸姐倆忙著嘲笑倆哥哥,見嫂子們過來,還是給了面子的。姐倆領著倆嫂子進了家裡慣常用的那個灶間,因著知曉今個兒必須由新媳婦兒來做飯,她倆皆只是在旁邊看著順帶指點一二,沒有半點兒插手的打算。周芸芸道:“咱們老周家的早飯多半都是撈乾飯配小菜,大米就擱在這缸子裡,嫂子拿那瓢舀五勺就成,淘米的水去井邊打,洗碗的話就可以用太平缸裡的水了。小菜就在牆邊角落那一溜兒的罈子裡,一樣取一碟就成。”三囡則忙急急的幫著拿碗筷:“我不能幫你們做飯也不能幫著生火,就幫你們拿下碗筷好了。”幾句話交代下去,倆嫂子雖滿臉的驚疑不定,倒還是乖乖的去做這所謂的進門第一頓飯了。其實,她倆何止驚疑不定。撈乾飯是最費大米的一種做飯,尋常人家就算是在秋收最忙碌的那段時日裡,也多半都是在大米里摻雜著一些粗糧的,譬如將紅薯、土豆切塊跟米飯一起煮熟,也有大米和著粗糧一道兒煮的,總之極少極少人是直接拿大米煮出一大鍋的撈乾飯。當然,作為新媳婦兒,進門第一天就質疑婆家顯然是極為不恰當的行為,因此她倆皆默不作聲,老老實實的做好飯,盛好小菜,就給送到了堂屋裡。因著周家大部分人都要早早的出門練攤做買賣,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