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她直接就不耐煩了:“該幹啥就幹啥去,我還得給喜寶做新衣裳呢!”說完,她就腳底抹油直接開溜了,生怕蠢兒子繼續追問下去。宋衛國倒是沒再追問,可既然他媽沒吩咐啥,他也就當個稀罕瞅。回頭,還特地往一堆紅薯裡刨出了個塊頭最大的,掂量了一下,估摸著得有個四五斤重,揣上出門找人吹牛逼去了。說來也是悲傷,從前的第七生產隊跟其他大對是差不多的,社員們勤勞質樸,一年到頭最大的心願就是能不餓肚子,閒暇之餘也都是忙著收拾自留地,或是竄門子說些家長裡短。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大隊的畫風徒然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沒了以往的淳樸,留下的全是浮誇,愛吹牛愛扯淡愛嘲諷,最愛的就是湊熱鬧看笑話,一刻都不得閒。身為第七生產隊的大隊長,趙建設拒絕相信這是他造成的,可他也不敢去找罪魁禍首的麻煩,只能儘量抽出空閒時間安排各種政治思想報告會議,爭取將社員們的作風擰回來。從秋收後到現在,他也安排了好幾場大會,可每次都是他在臺上吼得聲嘶力竭,而臺下的社員們則一溜兒的翻著死魚眼睛瞅著他。目前看來,毫無效果。就在趙建設急於想法子糾正社員們的錯誤思想時,宋衛國已經揣著大紅薯出門找人吹牛去了。他特地找了個最大個兒的,就是故意拿出去顯擺的。社員們一瞧,頓時驚為天人。“這紅薯咋那麼大個兒?一個抵得上人家四五斤吧?這是紅薯王啊!咋會那麼大呢?幹啥過了?”“給我瞅瞅!這得有四五斤了,你家紅薯都那麼大?能帶咱們去瞅瞅不?”“走走走,去老宋家瞧瞧,咋人家就那麼能耐呢,連種的紅薯都比咱們的個頭大!”好不容易才碰到了顯擺的機會,宋衛國當然不會拒絕。他直接就領著人往自家去了,一邊走一邊說著地裡頭的事兒,直說這回運氣好,一整塊裡出產的全是大塊頭,總的產量差不多是其他紅薯地的三到四倍。其實,紅薯這玩意兒,個頭本來就有大有小,可宋衛國拿出來的這個太嚇人,又聽說一整塊地都是這樣的,當然叫社員們好奇極了。說好奇都還是往輕了說的,他們這心裡就跟貓爪子在撓一樣,恨不得立刻去瞧瞧大個兒紅薯,再往地裡走一圈,最好是能知道這種大塊頭紅薯是咋種出來的。不是他們想法多,而是苦日子熬多了,當然會格外關注糧食問題,哪怕連著兩年都是大豐收,那誰也說不準明年到底會怎樣。農民苦得很,不單耕種收穫極是累人,關鍵是太不穩定了,看天吃飯,要是老天爺不賞飯吃,那日子可就真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