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以前了,現在多了那麼多知青,小姑娘們一對比,哪兒能不嫌棄泥腿子大老粗呢?看看人家知青,衣服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就算下地幹活好了,回來也會洗澡收拾,更別提談吐就不同,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講的事兒也是她們從來沒聽過的,不像泥腿子們說來說去都是地裡的收成,沒趣極了。“你說,上頭咋就送來那麼一幫人呢?幹啥啥不行,就會嘴皮子叨叨叨個沒完。咱們就不說了,看得多了,也不會被唬了去,那些小丫頭呢?一個個喲,家裡的活兒也不幹了,把最好的衣裳拿出來,把辮子梳得油光光的,還有人往頭上插了花!”趙紅英越說越不高興,她真想問問看那幫小丫頭,看不出來知青們都是繡花枕頭爛草包?上趕著去給人當老媽子,別說這事兒成不了,真要是成了,那才有的她們哭了。聽她這麼說,趙紅霞也來勁兒了:“你以為只有男知青勾了小丫頭們的心?我跟你說,女知青才能耐呢,你還不知道吧?咱們那大侄子,建設喲!好幾個女知青湊上去要幫他洗衣做飯,還有人送了他城裡才有的糖塊點心。”“啥?”趙紅英傻眼了,這事兒她真的不知道!主要是因為她這段日子光把時間耗在知青點上了,那些小丫頭們也不是今天才來了,只是之前沒做的那麼明顯。可她是真的不知道,原來女知青更能耐,主動湊到已婚的幹部跟前獻殷勤?這算是咋回事兒?不知道老話說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趙紅霞還嫌棄她腦子不夠活絡:“誰想毀親了?你以為那些女知青瞧得上建設那傻小子?不就是想著套套近乎,回頭好多佔點兒便宜嗎?”“佔趙建設的便宜?”趙紅英表示自己也是大開眼界了,以往只聽說男的佔女的便宜,這還能反過來?“好話說兩句,吃的喝的松一點,最多也就是小手叫人摸兩下,你以為咱們隊上那幫子慫貨有多大膽兒?那些女知青又不是傻的,除非是大隊長故意威脅,你當她們肯真的付出啥?回頭,打好了關係,就能少乾點兒活,保不準還能多記些工分,划得來。”其實,如果隊上的幹部缺德一些,倒黴的鐵定是女知青。畢竟這背井離鄉的,哪怕身邊有很多知青在,可要是地頭蛇故意使絆子折騰,她們也討不了好。問題就在於,第七生產大隊這些幹部都是看著硬實其實全軟乎得很。就那趙建設來說,他最怕的人就是他爹,其次是他姑,再然後就是他媳婦兒,反而公社幹部啥的,都要排在後頭。就這德行,想幹壞事兒也沒那個膽子。饒是知道隊上幹部都是啥德行,趙紅英還是覺得人生觀遭受了洗禮。畢竟在她的印象裡,最噁心人的莫過於老三媳婦兒袁弟來了。可現在想想,袁弟來其實也還好嘛,最多就是心向著孃家,可那也是有賊心沒賊膽的,再怎麼向著孃家,也沒幹出啥事兒了。“那些知青不會真的不回去了吧?”趙紅英愁啊,她有四個孫子四個孫女,以後說不準還會再添,雖說現在孩子們都還小,可時間這玩意兒是過得最快的,萬一隊上的風氣被那些知青給帶壞了,回頭她的孫子孫女要說親了,咋辦?趙紅霞很是不以為然:“你管他們呢,他們心裡可比你急多了。”鄉下人尚且羨慕城裡人的生活,那些人本來就是城裡來的,聽說還是什麼大城市。這從苦日子慢慢變好是沒問題,反過來呢?只怕他們做夢都想回去。算算日子,從第一批知青到來,一直到現在,差不多也有三年光景了。趙紅英琢磨著,就算磨嘰一點,十年總能走吧?畢竟那些知青下鄉時,最小的也就十五六歲了,十年後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男知青還好一些,女知青咋辦?二十五六歲擱在他們隊上,娃兒都生了好幾個了。不過,琢磨這些也沒用,趙紅英頂多就是愁一下老四宋衛軍的婚事。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物件都沒有,甚至這幾年都沒回家看看,她就是想幫著說一門婚事,那也得宋衛軍回家探親自個兒瞅一眼呢。再不然……“紅霞啊,你說我幫著相看一個姑娘,帶去部隊叫衛軍瞅瞅咋樣?”前兩年,她還耐得住,可眼瞅著一年一年過去了,關鍵是宋衛軍真的年紀不小了。可顯然趙紅霞並不贊同她這個想法:“別介,你說你要是真的帶了個姑娘去部隊,這事兒要是成了,那沒話說。可要是沒成呢?那姑娘不用做人了,你們家也得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保不準,衛軍那頭還要被人笑話。”“唉,我這不是著急嗎?”“那你就先寫封信去問問看,也不是立馬叫他結婚啥的,你就問他啥時候回家來。這都幾年了?你家老三結婚時他就跑了,現在喜寶都四歲了。”關鍵是,宋衛民和袁弟來不是一結婚就懷孕生孩子的,結婚隔了一年多才懷上,這麼一算,宋衛軍跑了都有六年了。趙紅英一想,也對,去年年底問他,他說過年有緊急任務,那今年呢?不是耽擱他給國家盡忠,可回家探親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