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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媽眼裡就只剩喜寶了。”王萍其實很不理解,扭頭看她大嫂,“你說你幫著餵奶也就算了,咋還幫著帶呢?她是沒奶,又不是沒手!”“喜寶多討人喜歡,大不了,我就當多生了個閨女唄。”張秀禾的目光落在了美滋滋吮著奶的喜寶面上,低頭親香了一口,“有人犯傻我可不傻。”王萍想想也對,邊哄瘌毛頭邊說:“你說她是不是看不出來媽稀罕喜寶啊?”“那就不是傻,是瞎了。”張秀禾調整了下姿勢,好叫喜寶吃得舒服些,隨口回道,“我看她是惦記著孃家那點兒破事呢。”“不是說救濟糧下來了嗎?”王萍有點兒納悶,不過她對老袁家的事兒並不感興趣,只問,“媽跟嬸兒幹啥去了?我剛在屋裡就聽到啥搪瓷缸子?”張秀禾就把剛才那事兒說了出來,說完後瞅著喜寶像是吃飽了,趕緊抱著她起身在屋裡走了走,又叫她把奶嗝打出來,這才哄她睡了。等喜寶睡著了,她才抱過瘌毛頭喂起了奶。似乎是餓到了,瘌毛頭吃得很兇,沒一會兒就吃光了,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嗝,小腦袋一歪,直接睡過去了。得了,孩子都哄睡了,唯一沒睡的春麗又是個乖的。也是到了這會兒,張秀禾和王萍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倆人各自的大兒子又不知跑哪兒野去了。不過,男孩本就淘氣,六七歲又是貓嫌狗厭的年紀,橫豎附近也沒啥河溝,不用擔心小孩偷摸著下水,因為很快就丟開這事兒,拿了針線開始縫補衣裳。這年頭啥都缺,衣服褲子那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好在她倆的手藝都不錯,哪怕是打補丁,看著也不是很醜。她倆一面做著活兒,一面低聲閒聊著,間或瞅一眼睡得噴香的孩子,倒也能打發時間。……這會兒的趙家可熱鬧得很。趙家跟宋家一樣,幾房兄弟都是挨著住的。不同的是,雖然長輩都已過世,可趙紅英跟她哥感情很好,趙紅霞卻自打父母故去後就不再跟兄弟來往,又因為她們姐倆走得近,每次回孃家,都是直接往趙紅英她哥那院子去的。趙紅英她哥名叫趙滿倉,十來年鬧災荒時他媳婦沒捱過去,他也沒再娶,就守著唯一的兒子過日子。好在他兒子爭氣,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生產隊大隊長,家裡的日子當然過得不差,也算是老來享福了。這不,今個兒一大清早,趙建設就去紅旗公社那頭開會了,中午回家時帶來了一個搪瓷缸子。等趙家姐倆過來時,就看到趙滿倉雙手捧著個鋥光瓦亮的白底藍邊的搪瓷缸子,上頭印著幾個工農兵,還有“勞動最光榮”這五個大字。看到兩個妹妹,趙滿倉二話不說就把手裡的搪瓷缸子給她倆瞧,一臉喜色的跟她們說兒子被領導表揚的事兒。親侄兒被表揚了,趙紅英當然高興得很:“這回建設可給咱們生產隊長臉了。”一旁的趙紅霞也連連點頭附和。趙滿倉都笑得合不攏嘴了,好在他還記得兒子叮囑的話,臨了改了口:“建設說,那是咱們隊裡所有人的功勞,不能都算在他頭上。”不過到底跟前這倆是他妹子,一個沒忍住,他又說,“全公社就建設一人得了獎勵,我這心裡高興啊!”確實應該高興,整個紅旗公社十一個大隊,只有他們第七大隊全額上交了公糧,還提前了兩三天。其他的生產隊,別說交公糧了,還得手心向上跟國家借糧食吃,雖說遲早都要還的,可就現在這情況來看,啥時候能還上,還真不好說。兩下一對比,可不是愈發顯得趙建設這個大隊長能耐了嗎?這檔口,隊上其他社員也過來了,他們是來問問,救濟糧那事兒是不是真的。趙建設明確的告訴他們,救濟糧是下來了,不過肯定不是一年的量,最多也就解決下短期內的糧食問題,接下來該咋辦還得聽上頭的意見。對於社員來說,這已經算是好訊息了,起碼短時間裡,應該沒人再來借糧了,他們總算能過安生日子了。正高興著呢,外頭忽的跑進來一人,滿臉焦急的擠到人群前頭,大聲的問趙建設:“隊長,那咱們生產隊的救濟糧呢?人家都有,咋咱們沒有?”這一席話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還是趙建設反應快,叱道:“瞎說啥?咱們隊上今年大豐收,要啥救濟糧?”其實按理說,救濟糧既然是分到了紅旗公社,就該所有生產隊平分。可真正操作起來肯定不是這樣的,畢竟生產隊土地有貧瘠有肥沃的,產量不同,再說社員的數量也不同,咋可能平均分配呢?再說,第七生產隊今年可沒遭災,公社那頭就是覺得趙建設這個大隊長有能耐,這才又是表彰又是獎勵的。誰知,竟然有人跑來要救濟糧?略定了定神,趙建設沉下臉來:“袁嬸兒,我看在你年歲大的份上,叫你一聲嬸兒。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前頭開倉分糧時,你家得了不少糧食。這一個月都沒到,就都吃完了?那你就不用等救濟糧了,再多都不夠你們家禍害的!”來人不是旁人,就是袁弟來那個孃家親媽。她原就長了一副長年忍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