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你咋還沒走?對了,那省裡的啥領導,是不是也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包吃包住,不要學費,還給發錢?也是病得不輕。”趙建設放下胳膊,無奈的瞅著他姑:“不都跟你們說了,人家那是找運動員好苗子來的,聽說都跑了大半個省了,看上眼的也就只有臭蛋一個。那是替國家培養的人才!”“挑來揀去的,就相中了個傻子?”這趙建設不解釋還好,他越解釋,趙紅英越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人還挺多的,倒是老宋頭說了句實在的:“管他領導傻不傻,橫豎咱們臭蛋不吃虧就成。”“那是吃不了虧,賣了他,能賣個十塊錢不?”趙紅英想起解放以前,那會兒買賣人口還是合法的,買個媳婦兒也才一塊大洋,要是想要個繼承香火的兒子,最多最多,撐死也不會超過兩塊大洋的。趙建設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衝著他姑擺了擺手,直接回家吃飯去了。不多會兒,老宋家也開飯了。宋衛國吃了兩口墊了墊肚子,突然想起剛才自己沒仔細看匯款單,就問道:“臭蛋寄了幾毛錢回來?”在他看來,就算上頭的領導再傻,能給個三毛五毛的,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人家那邊還要管臭蛋吃喝住啥的。趙紅英直接呵呵了:“自個兒沒出息,還盼著臭蛋沒出息?啥幾毛錢,他寄了十一塊八毛錢。”這話一出,不單宋衛國被驚到了,另一邊坐著的袁弟來“啪嘰”一下,筷子就掉到了桌上,然後摔到了地上。其實,袁弟來剛才就聽到家裡人在談論臭蛋,她並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好奇。臭蛋已經傻了,這養個孩子可不單是往鍋裡多添一瓢水的問題,除了管飽,還得給他做衣裳做鞋交學費,等他大了,娶媳婦兒的花費也不少。哪怕上頭三令五申不準搞封建那一套要高價彩禮,可要是真沒錢,誰家願意把閨女嫁過來?林林總總加在一道兒,那花費可不少。關鍵在於,臭蛋他傻了,他沒出息啊。在他身上花錢不就跟把錢丟水裡一個樣兒?要是家裡沒人願意養,袁弟來興許咬咬牙也就認了,誰叫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呢,可既然大房稀罕,那就稀罕去吧。自打臭蛋改口之後,她就徹底不理會臭蛋的事兒了,權當自己沒生養過這個孩子。結果……啪——宋衛黨一巴掌呼嚕在大偉後腦勺,他其實是發現老三倆口子那頭的尷尬了,這弟媳婦兒他可以不管,可明顯,他三弟也懵了。為了避免家裡頭氣氛尷尬,他只能衝著兒子下手:“你還有點兒出息沒有?臭蛋才多大啊,就知道給家裡掙錢了,你呢?老子啥時候才能享你的福?”大偉:……他招誰惹誰了?從開飯起,他就老老實實的坐這兒埋頭大吃,連一個字兒都沒吭。冷不丁的被他爹拍了一巴掌,再一聽這話,他直接就給氣樂了。“享福?成啊,等爸你到了我爺我奶那個歲數了,我保證叫你享福!”宋衛黨尋思著這話聽著咋那麼不對味兒呢,可他原也不是聰明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沒琢磨透。那頭,宋衛國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一直以來,宋衛國都覺得自己是個合格的長子,也是家裡頭第二齣息的人。試想想,趙紅英是能耐,上能打野豬,下能撈大魚,可她這輩子還真就沒親自賺過哪怕一分錢。老宋頭也一樣,他是隊上出了名的老莊稼把式,但凡遇到關於種地的難題,問他一準沒錯,可那也沒掙過啥錢呢。正因為如此,宋衛國就覺得,整個家裡頭,除了四弟宋衛軍,就數他最能耐。可這個想法,在聽完他媽剛才那一席話後,徹徹底底的被擊碎了。偏毛頭還是個嘴欠的,一眼就瞧出了他爸心裡的想法,擱了筷子探頭過來看熱鬧:”爸,你是不是覺得自個兒特別沒用、特別窩囊、特別丟人現眼?哦,你不知道啥叫丟人現眼?我給你掰扯掰扯,就是那種……面子裡子都繃不住了,活了一大把年紀,還不如個小孩崽子,只恨不得立馬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個兒給塞裡頭……啊啊啊啊啊!”喜寶捂著嘴盡偷笑了,哪怕一直都跟毛頭一夥,可看到毛頭被連敲了好幾個腦瓜崩兒,她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的傻樂:“哥你可真是鐵了心找抽。”“你跟二叔一個樣兒!”毛頭氣呼呼的捂著腦門,轉過頭把後腦勺衝著他爹。剛被親爹拍過的大偉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也就是強子了,他還嘲笑毛頭:“誰叫你湊得那麼近的?不是找抽是幹啥?”“都閉嘴,吃你們的飯!”宋衛國開口就懟了倆兒子,然後忍不住跟他媳婦兒說,“秀禾啊,這毛的也就算了,十一塊多呢,咱們攢起來,以後給臭蛋娶媳婦兒用。”張秀禾低著頭,一開始沒吭聲,等她抬頭時,才發現她早就已經紅了眼圈。剛還在看哥哥笑話的喜寶立馬被嚇到了,忙從兜裡掏出手帕幫張秀禾擦眼淚:“媽,你咋了媽?哪裡難受呀?咱們去衛生所好不好?”一著急,喜寶又‘媽來媽去’了。生怕嚇著孩子,張秀禾忙抹了一把眼淚:“沒事,我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