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臭蛋媽……我是宋濤親媽……他是我生的……張秀禾不要臉……”越想越絕望,回來的一路上,袁弟來彷彿失了智一般,嘴裡盡嘀咕著。哪怕回到了家裡,她也是一頭鑽進自個兒那屋,坐在床沿上不停的重複唸叨著那幾句話。老宋家的人倒是覺出不對勁兒了,可誰都有一攤子事兒要幹,哪個有空關心她。就連宋衛民也只是勸了兩句,見沒啥效果就隨她去了。至於扁頭,樂得他媽不管他,直接就玩瘋了,不到飯點不回家。又兩天後,趙紅英提前下了工,盤算著這個點兒去縣城裡取了錢,正好能趕上喜寶他們放學。當下,喚上張秀禾,揣上匯款單和戶口本,倆人就往縣裡去。郵局裡,因為趙紅英連著十年每個月都來取錢,早已是熟面孔了,就有老員工跟她打招呼:“宋老太我跟你說啊,前兩天有個女的非說是你家宋濤的媽,哭著喊著鬧著非要取錢。我問她要匯款單要戶口本要證明檔案,結果要啥啥沒有。我就說呢,明明上兩趟來取錢的不是她。老劉還嚇唬她了,一聽說搗亂要去派出所,她立馬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騙子居然上咱們這地兒騙錢來了,你說這事兒逗不逗?笑死個人!”趙紅英:……打死趙紅英都不會想到, 一貫跟個麵人兒似的袁弟來竟然還能幹出這事兒,再聯想到這幾天的不對勁兒, 一切都明白了。那還等啥呢?領了錢趕緊回去唄, 本來還想著順便去百貨大樓看看閨女菊花,再瞅瞅有啥新鮮玩意兒沒有, 然後繞道去縣一中附屬初中接孫子孫女回家, 正好也給喜寶一個驚喜……得了,別折騰了!取好錢, 沒敢耽擱半點兒時間,趙紅英就領著張秀禾又原路返回了。趙紅英是單純被氣得, 得虧袁弟來這會兒沒在她跟前, 不然保不準她會不會直接動手滅了那丫的。張秀禾則是完全懵了, 妯娌那麼多年,她自以為挺了解袁弟來的,萬萬沒想到啊!袁弟來也沒想到, 婆婆和大嫂往縣裡去了一趟,一回到家, 二話不說就直接砸門了?“這、這是幹啥啊?”就這麼個木頭門,加上大白天的,袁弟來就算在屋裡歇覺, 她也不能把門栓上,也就是拿了個板凳頂著門。趙紅英上來就是噼裡啪啦一通砸,門直接被摔開了,大力砸到牆上又反彈回去, 發出了好大的響聲。這個點,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時分了,袁弟來因為這幾天身子骨一直不舒坦,當然心裡就更不舒坦了,索性躲在屋子裡躺床上歇著,其實也沒睡著,就是往那兒一躺,跟躺屍似的半天不挪窩,偶爾還會喃喃自語著說些話。正躺著呢,趙紅英就這樣殺了進來。“幹啥?你自個兒幹了啥還問我?丟臉丟到縣裡去了,我今個兒乾脆活劈了你!”趙紅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上回她發火還是因為臭蛋發高燒被耽擱了,那也是擔心為主。而這回,她就光生氣了,氣炸了的那種。袁弟來臉都白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就再蠢也聽明白了,再一看趙紅英那滿臉的怒火,啥都別說了。“衛民救命啊!”驚懼交加之下,袁弟來“嗖”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都沒穿,就這樣光著腳衝出了房門。她本來就是躺在床上,衣裳倒是穿得挺齊整的,畢竟過不了多會兒就該吃晚飯了。而且,興許是因為驚嚇過度,直接把她的“病”給嚇沒了,那手腳利索的樣子,反正瞧著比趙紅英都要麻溜兒。也是她運氣好,這才剛奔出了房門,就正好碰上老宋家的人下工回來,這裡頭就有宋衛民。宋衛民一開始沒看到他媽,就瞅著他媳婦兒光著腳在地上跑呢,看到他回家,直接往他這邊衝,一下子就躲到了他身後,哭喊著叫救命。緊接著,趙紅英就從西屋出來了。“媽,這是咋的了?”宋衛民看得兩眼都直了,其他人也趕緊上前拉架勸和。說是拉架,其實就是攔著趙紅英,老宋頭也趕緊過去勸老妻,宋衛國則立馬追問一旁同樣看傻眼的張秀禾,宋衛黨立馬就把院門關上了,他可不想自家叫別人家給看了笑話。一通忙活後,一大家子人都進了堂屋,趙紅英也稍稍平靜了點兒,黑著臉把先前在縣裡郵局裡聽到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完了趙紅英的講述,宋衛國居然還有些慶幸:“虧得沒叫毛頭瞧見,幸好他去上學了。”趙紅英正冒火呢,聽了這話,立馬噴他:“有你的事兒沒?”緊接著她就把矛頭對準了袁弟來,“你說,你到底想要幹啥?特地進縣城就為了丟人去的?當初,是誰不要臭蛋了?現在倒是好,眼瞅著臭蛋有出息了,又想要錢了?我問你,你到底是想要臭蛋這個人,還是他的錢?”袁弟來抱著腦袋縮在宋衛民身後,一時間沒有開口。反倒是宋衛民,電光火石之間,先前所有沒想通的事兒,這會兒全都明白了。他說呢,先前袁弟來明明跟他說的是,喜寶和臭蛋這兩個孩子都不要了,全都送人好了,她只要扁頭。那時,她的態度是多堅決啊,宋衛民本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