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英正在灶間門口看張秀禾炒菜呢,還一個勁兒的催她:“多放些油,多炒兩下,別那麼小家子氣,今個兒喜寶回家呢!瘌毛頭那個小兔崽子,非說要給喜寶補課,拖著人不讓回家,看我晚上不抽他。”正叨逼著呢,趙建設狗腿子一般的聲音就這樣闖了進來。沒好氣的回頭瞪了一眼,趙紅英立馬就看到被趙建設擠到一邊的喜寶和毛頭,頓時氣炸了:“趙建設你個小兔崽子!皮癢了找抽是吧?來來,寶啊,讓奶瞧瞧,他撞到你沒有?”喜寶搖頭,緊接著指向趙建設手裡捧著的大包裹:“京市來的包裹!一定是臭蛋寄來的!”“臭蛋在省城呢,那大概是麗麗寄的。”趙紅英拉著喜寶就往灶間去,“你瞅瞅,這幾個菜夠不?還想吃啥?叫你媽給你做。”趙紅英是純粹說順嘴了,可前幾日才被毛頭洗腦過的喜寶,這會兒一個激靈,誰都可能會弄錯,她奶總不會吧?所以,她真的是媽生的?跟毛頭是雙胞胎?這邊,喜寶還在思考嚴肅的問題,那邊,毛頭已經迫不及待的搶過了趙建設手裡的大包裹。說是大,其實也就幾尺見方的方形包裹,外頭包著麻布袋子,拿剪子剪開以後,裡頭是個木頭打的箱子,要撬開木條後,才能從裡頭把東西拿出來。看到這架勢,趙紅英已經明白,一定不是春麗寄來的。雖說這一年多時間裡,春麗不止一次的往家裡寄過東西,可多半都是日用品和衣裳料子,都是很簡單的包裝,不可能這麼嚴肅認真的用木條打成箱子。不止趙紅英發覺了異樣,只要這會兒在家的人,都紛紛聚了過來,跟看西洋鏡一般的瞅著毛頭大喇喇的拆包裹。毛頭拆包裹的架勢,相當有後世拆遷隊的風範,只一小會兒工夫,他就把東西都拆了開來,還指揮他老子把堂屋角落的小桌子搬出來,正好把包裹裡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擱到小桌子上。東西很多很雜,也很引人注目。裡頭有硬皮本的獎狀、證書;木框裱好的大幅相片;用精緻小木盒子裝好的金牌,還是兩塊;一大摞的報紙、剪貼畫;一封沒封口的信……以及一張捲成條塞到金牌盒子裡的匯款單。本能的,趙紅英先去抓匯款單,定睛一瞧:“我認識,這個是‘百’。”託宋衛軍的福,趙紅英這些年以來,認識了不少字。這不,一眼就瞧出了只有宋衛軍的匯款單上才會出現的“百”字。也就是說,臭蛋寄了一百多塊?!袁弟來原本還是站在旁邊伸長脖子往裡頭瞅的,一聽趙紅英這話,當下忍不住擠了進去,面帶焦急的盯著趙紅英手裡的匯款單,恨不得一把奪過。可趙紅英卻把匯款單給了毛頭:“念。”“那你搶啥?搶走了不還得我來唸?”毛頭順口懟了他奶一句,這才接過匯款單,一看,驚呆了。喜寶也耐不住性子,忙去拉毛頭的胳膊,同時探出頭去看匯款單上的字。一個沒忍住,她驚呼道:“哇!七百塊錢啊!臭蛋好厲害!”雖然並沒有人細看包裹外頭的寄件人,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傻子才會認為是春麗寄來的。她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去年過年前寄了三十塊錢,同時告訴家裡人,她過年沒法回家。可七百塊錢啊!誰能來解釋解釋,這裡頭出了啥問題?不由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包裹裡唯一的一封信上頭。沒等趙紅英開口,毛頭已經一把搶過了信,因為信封壓根就沒封口,他很快就把信紙抽出來,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兩塊金牌,就是剛結束不久的全運會的戰利品,獎狀、證書啥的也是,另外匯款單上的錢,並不是臭蛋的工資,工資那玩意兒是每個月固定時間由會計幫著寄回來的,而這七百塊錢,卻是全運會的獎金。國家獎勵每塊金牌的得主三百塊錢,臭蛋奪了兩塊金牌,就是六百。省隊這邊,又獎勵了一百塊,合計七百。信很短,就是簡單的寫了一下臭蛋的近況,又說領導們也怕他把獎勵弄丟,宋濤本人也明白他自個兒的記性不好,就說要全都給媽。另外,那一大摞的報紙和剪貼畫,都是報道全運會情況的,凡是提到過宋濤的,全給一股腦的寄來了。而那個裱好的大照片,是宋濤在領獎臺上被大領導頒獎時,記者所拍攝的,也算是省隊給的福利,全寄回來就當是留作紀念。最後還提了一句,宋濤被國家隊徵召,現在已落戶京市。於是,毛頭快速的掃完信,又開始搶報紙。趙紅英都要氣死了,還好喜寶穩得住,拿過信立馬高聲讀了起來,就是越讀越兩眼發直,到最後,連聲兒都是發虛的。繼春麗成功調職京市後,臭蛋也跑到京市去了,而且還被國家隊徵召,輕而易舉的就落戶京市。要知道,春麗都得在京市工作三年後,才能落戶,而她男人雖然是大學生,可也只是暫時落戶大學,得畢業安排工作後,才能正式落戶。“臭蛋太能耐了!”誰說不是呢?等趙建設聽完了所有的內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老宋家,順便把這事兒給宣揚出去了。當然,他還留了個心眼,沒提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