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連自家都沒回,只屁顛屁顛的奔到了宋衛軍買的那個院子裡。趙紅英肯定不在家,她得要傍晚時分才回來。可老宋頭還是在家裡的,他現在每天都去大房、二房那頭蹭飯吃,這會兒剛吃完午飯,溜溜達達的回了家,準備洗把臉躺床歇個午覺。就在這時,院門被砸響了,而且聲音很是急促。已經坐在床沿準備踢掉鞋子的老宋頭一下子蹦了起來,連從不離身的旱菸杆子都沒拿,只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出去,拉開院門的門捎,劈頭蓋臉就問:“是不是寶她生了?……毛頭?咋是你呢?”儘管有一年沒見面了,可因為毛頭打小就長這個樣兒,老宋頭一眼就認了出來,隨後一下子喪了氣:“我還以為寶她生了呢。”毛頭:……嘛玩意兒?!就在毛頭準備開口發問時,堂屋裡的電話鈴急促的響了起來,老宋頭立馬丟下毛頭,轉身衝了回去,拿起電話屏住呼吸,片刻後,他又從屋裡殺了出來,衝著剛走到院子裡的毛頭吼道:“走,你騎上腳踏車帶我去醫院,就那個陸軍醫院,我去過,我給你指路!”“哈?”“快快,腳踏車是好的,你帶上我!快點兒啊,你還愣著幹啥?”老宋頭氣得忍不住抬頭往毛頭腦袋瓜子上敲了好幾下,“你妹妹要生了!快點兒說不準還能趕上頭一個!”咋可能是頭一個呢?臨預產期,謝長崢請了假在醫院裡當陪護,喜寶一發動,他就立刻跟了進去。同樣跟進去的還有趙紅英,哪怕按著規矩只能有一個家屬陪同,可他倆破例進去了。這倆是完全沒有想過要給家裡人報訊,倒是湊巧趕過來探望妹子的強子,一見這情況,又沒能跟進去,索性霸佔了醫院小賣部的公用電話,挨個兒打去了電話。等老宋頭和毛頭趕到時,已經有好幾人到了,其中就包括了正月裡結婚的春芳,以及晚了兩個月結婚的春梅,值得一提的是,這倆都懷孕的,區別只在於春芳已經顯懷了,而春梅因為月份小,暫時還看不出來。如果說,其他人的臉上都是興奮中夾雜著糾結,那麼毛頭就是……徹徹底底的懷疑人生。比他更慘的,卻是人在產房中的……不是喜寶,是趙紅英。喜寶臉色發白,冷汗漣漣,她這輩子也沒吃過什麼苦頭,這會兒疼得都開始說胡話了。助產士讓她用力,讓她深呼吸,她倒是很配合,架不住實在是太疼太疼了。一把拽住了趙紅英的手,喜寶哭著說:“奶!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趙紅英嚇得差點兒沒跪下,心道,完了完了,老天爺您倒是別聽這孩子瞎胡說,都到這會兒,哪兒能說不生就不生呢?萬幸的是,老天爺也不是那麼不靠譜的,起碼這一次完全沒聽她的。終於,在幾個小時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在產房裡響起。護士用雙手託著剛出生的嬰兒,走到喜寶跟前,好讓她瞧一眼剛出生的寶寶。喜寶一看,頓時懵了。“真醜。”—全文完—真醜……聽著這兩個字從喜寶嘴裡出來, 趙紅英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氣得撅過去。她很想問問喜寶, 這是你親生的娃兒不?是不?!是倒是, 這不喜寶不知道她長了一張怎樣的嘴兒嗎?這邊的趙紅英已經生無可戀了,結果那邊護士還在安慰喜寶, 說啥剛出生的孩子都不好看, 等仔細養一養,養胖了長開了, 自然會好看的。喜寶忍著倦意仔細的看了看孩子,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我瞧著挺胖的啊!”“你趕緊歇著吧!”趙紅英恨不得伸手捂住了喜寶的嘴, 聽聽都是啥話, 醜啊, 胖啊,你就不能當一個安靜的產婦嗎?悲憤不已的趙紅英甚至都沒心情詢問喜寶生的娃兒是兒子還是閨女,見剩下的事兒有護士操持, 她忍不住起身扶著牆走出了產房。扶牆是因為她腿軟……產房外頭,謝家和宋家的人都陸續到了, 一見趙紅英這顫顫巍巍的模樣,哪怕剛才隱隱約約有聽到孩子的哭聲,那也不能肯定就是自家娃兒, 忙齊刷刷的將目光集中在了趙紅英臉上,爭搶著問:“生了沒啊?”“孩子咋樣了?”“男的女的?”趙紅英先是點頭,後是搖頭,這天兒本來就熱, 可把跟前這一群人給急得一頭一臉全是汗,擦都來不及。好在,略緩了緩後,趙紅英還是開了口:“生了,都好,我沒注意是男是女。”——她光顧著注意那句‘真醜’了。男女很重要嗎?假如孩子真應了喜寶那句話,有這麼兩個相貌出眾的父母,自個兒卻醜不拉幾的,你讓孩子怎麼活?這麼一想,似乎還是兒子好,再醜還能醜得過毛頭?“媽,你在裡頭幹啥呢?咋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沒瞧見呢?”宋衛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可是早就聽春梅提過了,現在年輕小夫妻生孩子都喜歡往醫院裡跑,說什麼既安全又不遭罪,這具體咋樣他是不知道,可都在醫院裡,旁的活兒有別人來做,咋他媽連瞄上一眼都不會了?還不如以往在老家那會兒,生火燒水、接生洗涮,一溜兒全做了,還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