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咋了?你兒子們都跑出去了,你沒瞧見啊?”袁弟來憤怒的捶了下廚房門,打斷了宋衛民的話。宋衛民一臉詫異的抬頭看她:“是出去了,跟強子他們出去的啊,媽不是也跟著去了嗎?有啥問題?”頓了頓,他後知後覺的想起袁弟來一貫對兒子們看得緊,不由的長嘆一口,“扁頭他們不小了,你總不能一直拘著他們,男孩子啊,就該出去闖蕩一下,也就是我了,有心沒膽。反正將來扁頭他們要是想出去闖闖,我一定不攔著。”“你不攔著我攔著!看看臭蛋,他不就是一出去連家都不回了嗎?反正我不準扁頭他們出去,村裡不好嗎?還有,跟著強子和大偉也就算了,這不是連喜寶也一道兒去了?”“媽也跟著出去了,你咋不說?”宋衛民越來越不明白了袁弟來了,又或者乾脆說,他就從來沒懂過他婆娘,“說要上京市的人是你,現在又不讓扁頭他們出去玩,那你年前幹嘛要鬧著跟出來?你還嫌棄扁頭他們學習成績不好,那還非要他們跟著強子和大偉玩,不讓跟著喜寶,明明喜寶的成績那麼好。”“你懂啥!你啥都不懂!”“成成,你最能耐。”宋衛民懶得理會她,瞅著水快開了,就拿大瓢舀到了盆裡,就著裡頭的冷水,先把一堆的碗筷給洗乾淨瀝乾水擱到了碗櫃裡。接著,他又拿著破布,把廚房檯面以及周邊角落裡都擦了個一乾二淨,完事後還拿著掃帚把地面掃了一遍,又杵著個拖把將裡外都收拾了一遍。袁弟來氣得都眼充血了,這就是她男人啊,一天到晚不是悶頭幹活就是蹲牆腳當木頭人。前些年也就算了,村裡人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可最近一年裡,尤其是那幫子跟著趙紅英來過京市的人,回去以後哪個不是大幹特幹?真以為她年前死活要跟著一起上京是為了自己?才不是,她是想讓宋衛民也出來見見世面,等回去以後,也能出息起來,掙一番家業好叫她和兒子們享福!結果呢?結果呢!!就在袁弟來氣得快升天之際,宋衛民再度倒了水開始重新燒熱水,他還特地往各個屋裡都跑了一遍,把所有的熱水瓶都拿了出來,已經半溫的水全叫他倒盆裡了,只等水開了以後都灌上滾燙的開水。“你就只知道幹這些老媽子的活兒!”袁弟來好氣啊,她都快氣成蛤蟆了,宋衛民還在那頭乾乾幹,就跟老牛一樣,弓著背就知道幹活。偏生,因為先前的話不投機,宋衛民已經打定主意不理她了,起碼今天不想跟她說話。因此,哪怕聽到了這話,他也權當自己聾了。他燒開水,灌好熱水瓶,再把熱水瓶一一送回各屋裡,瞅著有些傢俱上落了灰,他就拿著抹布重新抹了一遍,再把堂屋的地面掃一遍,家裡家外全部收拾好了,又把明天要吃的菜拿出來擱在廚房檯面上……袁弟來的心態他是不懂,但是袁弟來會說啥,他卻是再明白不過了。在家裡,就一直嘀咕扁頭的學習成績不好,以後沒出息,可要他說,扁頭那就不是成績不夠好,而是不夠差。就他們家來說,分明就是成績越差的越有出息。看看強子和大偉,再看看臭蛋。尤其是臭蛋啊,紅旗小學的曾校長也說了,他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就沒碰上過類似於臭蛋這樣的學生,這已經不是成績差了,是多年以來所有的考試門門都是鴨蛋,太不容易了!可臭蛋這不是挺有出息的嗎?也許掙的錢是沒強子和大偉多,可他年紀小啊,再說知名度高啊,上過報紙也上過電視,多了不起啊!擱在建國以前,這叫啥?叫光宗耀祖!等前前後後都忙活了一圈,宋衛民終於尋不到任何可乾的活兒了,又見袁弟來被他氣得立在廚房門口,寧願挨凍也堅決不回屋裡烤火,一下子他又心軟了。仔細想了想,宋衛民軟了口氣勸道:“別生氣了,你早先不是說想臭蛋了嗎?就算這次來京市看不到,等九月份就能看到了。”見袁弟來突然回過頭來看他,宋衛民直覺這事兒有譜,語氣也變得高興起來:“我是聽大哥說的,臭蛋九月份要去上海比賽,到時候有電視直播的,你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要不咋說大哥大嫂能耐呢,臭蛋以前跟著咱倆多沒出息呢,一過給大哥大嫂,立馬就出息了,能賺錢還孝順!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求求大哥大嫂,讓他們也教教扁頭?”袁弟來:……外出看煙火晚會的老宋家其他人完全沒有想到,宋衛民又幹大事兒了。就連趙紅英都小看了她這個愚蠢的三兒子,等她回去就可以看到被氣趴下的三兒媳婦兒了。而此時,好巧不巧的,強子也在問扁頭。“你媽咋了?咋從昨個兒我們回來就看到她拉著個臉,還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生病了?病了還跑京市來?春運期間的火車啊,那簡直能逼死個人!”扁頭原本是高高興興的跟在兩個堂哥身後當跟屁蟲,結果一聽到這話,立馬被勾起了內心深處的噩夢。被春運所支配的恐懼。“別提火車好不好?我差點兒沒在火車上被擠出屎來!”扁頭強烈